高顺没有吼,拎起木棍,平静地一带马,在吕布身后十余布外站定。这个位置一直是他的,从左曲前屯的时候起,就是如此。如今再次回到这个老位置,他心中波澜起伏,感触良多。十二年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左曲前屯,终于成长成为并州军了!
“昔日在左曲前屯编制内的弟兄们,无论官职大小,出列!”吕布立马站在那里,大声喝道。“诺!”刹那间,数万并州军中响起了一阵阵应诺声,或浑厚,或清朗,或威严,一百余骑策马而出,向吕布身后奔来,一个个恣意汪洋,雄赳赳气昂昂!
看他们身上的盔甲、绶带,多半都是校尉和军侯,屯长几乎没有。“按照以前在左曲前屯的位置列队!从此刻起,你们都是士卒,不得喧哗,违者严惩不贷!”高顺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了。这百余个校尉和军侯并没有一丝不快,每个人都满脸笑容,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报数!”高顺大喝道。“一!”吕布第一个开口了,“二!”侯成当仁不让,是第二个,“三!”这是成廉的老位置,“四!”宋宪是惟一一个不在左曲前屯编制内的。“五!六!七!八!??????一百零八!”
“一共一百零八人,集合完毕!”高顺大喝道。“好!今日,我就率领一百零八旧部,马踏黑山军一万骑兵!随我来!”吕布右手木棍一举,策马缓缓向战场奔去。这一刻,他心中战意涌动,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力气。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作为左曲前屯的屯长,率领两百部下,追风逐电,笑傲鲜卑草原!
在他身后,一百零七名老部下,眼眶都湿润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左曲前屯的将士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有多少人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埋骨他乡!十二年来,在大司马吕布左曲前屯屯长任内,在场的数万并州军中,硕果仅存的就剩下这一百零七人了!
如今,大司马吕布接了黑山军大头领张燕的战书,与一万黑山骑兵比试,他们这一百零七旧部,相隔十二年,再次聚集在一起,再一次重温十二年前的旧梦,如何不令人感奋在心?又如何不令人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仅仅一百零八骑?搞什么鬼?一万黑山骑兵都有些诧异了。不是说好了两千骑对万骑吗?怎么只有一百零八人?说好的两千骑呢?即便是演练,以百骑对万骑,那也是必死无疑呀!疯了!大司马吕布肯定是疯了!并州军肯定是疯了!
青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吕奉先以一百零八骑迎战黑山军万骑,那一百零八人却个个喜笑颜看,嘴巴都合不上了,如同过节一般,莫不是都一齐得了失心疯?这般景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早已超出了黑山军大头领青雷的认知范围。
“敢问大司马,您真是要用这一百零八骑迎战黑山军万骑吗?”青雷揉了揉眼睛,惊诧得问道。“不错!正是如此!布今日亲率这一百零八骑,在你的万骑之中,杀他个三进三出,人仰马翻!”吕布微笑着说道,他的眼神目无余子,足以俾睨天下!浑然不把这一万黑山骑兵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则会一万黑山骑兵,就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徒!
“敢问大司马,并州军和黑山军的约定可还算数?”青雷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自然算数!”吕布淡淡地答道。青雷的这一句话,惹恼了成廉,正准备好好地爽上一把,没想到被人问个没完,恰似一盆冷水被人从头浇到底儿,其中滋味儿,实在是??????呵呵!
“兀那青雷,你有完没完?闲话少说,赶紧回去整队来战!兄弟们都等着爽呢!”成廉的大嗓门恰如一道惊雷,震得青雷两耳嗡嗡直响。这还没完,数十条大嗓门一齐吼起来:“就是,有完没完?兄弟们等着爽呢!”一听成廉的话,这些老兵痞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可不是吗,十二年再聚首,肯定要找些妖魔鬼怪刷刷经验值了!
爽?爽是什么?青雷有些踌躇了,他再次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些老兵痞,没错!没都没喝酒,都在清醒状态!真是难以理解!不是你们疯了,就是我疯了!青雷摇摇头,带马回归本阵。
无论如何,只要并州军说话算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