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辰时,上卦。
今天的天气格外暖和,虽然是冬日,气温竟然和春天一样。微风吹拂着人的脸庞,带来丝丝惬意。太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和大人捉迷藏。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如涛如怒,如峦如聚。
在渭水南岸,沿着整个并州水师大寨的外围,辎重兵们挖了一条长长的壕沟,两丈深,三丈宽,足足有十里长。六千辎重兵足足挖了五天,这条壕沟才挖出了六七成的样子,六千辎重兵们早已累得汗流浃背了。
“这样不成的,会误事儿的!”侯成背着手在壕沟边上走来走去,终于停下来了。“你过来!”他指着一段最难挖的壕沟,把负责这一段的校尉叫过来。“这一段有四里长吧,照你们这种挖法,再有三天都挖不完。把你的人都叫上来,听我的人吩咐!”
“诺!”辎重兵校尉应了一声,扯开了嗓子把部下们都叫了上来。辎重兵们聚在一起歇息,交头接耳一番后,立刻知道了游击将军侯成的企图,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作为专业人士的我们都搞不掂,你一个外行充什么大尾巴鹰?
侯成看在眼里,心中却暗自冷笑,银狐鬼军中能人多了去了,这次定要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他挥手找来一个道貌岸然的军侯吩咐了几句,那军侯抬眼看了看一旁等着看热闹的辎重兵们,应了一声,捂着嘴巴去了。
片刻后,百余个银狐鬼军扛着一堆家伙过来了。他们先是用白灰在两里长的施工面上做了记号,把这两里长的挖掘面分成一百六十个方形区域,然后在每个方形区域的中心画了一个一个圆形,和投石车上面用的投石差不多大小。
然后三十二个银狐鬼军走上前来,掏出一把怪模怪样的铲子,铲子头是一把弯曲的铁锹,中间镶着一条锋利的双刃刀,上面闪着幽兰的光芒,一看就是精钢打造。铲子的钢把上刻着一圈圈的螺纹,银狐鬼军们从被囊中取出一节节的钢制东西,一圈圈地往上套,看那样子十分小心。辎重兵们睁大双眼,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套上三节之后,这把怪模怪样的铁锹变成了两丈长。三十二个银狐鬼军站到那些石灰画的圆圈儿旁边,将那怪模怪样的兵器向下一插,运足气力挖了起来。只见他们扭腰摆臀,一会儿就挖出一大坨儿的泥土。不到一刻钟,就挖出了一百六十个圆洞。
几十个银狐鬼军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从辎重车上取下一个个硕大的陶罐儿,在上面安上长长的引线。然后把她们放置在一个个小筐上,小心翼翼地坠到圆洞底部。“请大家听我我的命令!”那个仙风道骨的军侯向着众人一拱手。
“请诸位都退到两百步以外,张开嘴巴,两手堵住耳朵。过一会儿会有很大的相声儿,不过不打紧,响完了就没事儿了!”哗啦啦,辎重兵们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按照吩咐伏在地上,张开嘴巴堵住耳朵。看这些银狐鬼军的认真样儿,还真有些靠谱儿。
片刻后,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恰似天空中打了一个极响的霹雳一般。然后便是飞沙走石,半空中飞起一片泥土。银狐鬼军们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那个道貌岸然的军侯方才发话:“好了,没事了。我们的活儿完了,现在该你们上了!”
辎重兵们跑到近前一看,一条两丈深、三丈长的壕沟赫然出现在眼前!沟中的泥土早已被掀翻到壕沟两侧,只要仔细掏掏中间和两侧,大致弄整齐一些就行了。这样的活计儿,对他们来说是小意思,一刻钟足以搞定了。
高!实在是高!银狐鬼军这些人,一个个定然是牛头马面、天上的星宿下凡,要不怎么有这样好的脑子?看看人家,就在那里鼓捣几下,这么大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辎重兵们一边挖着,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未初时分,壕沟终于挖成了。看着清澈的渭河水沿着注入壕沟,形成了一面难以逾越的天堑,侯成心中悬着的那一块儿石头终于放下了。有了这道壕沟,就不用怕韩遂的二十万西凉骑兵了!有本事你飞过来呀!
“小的们!加把劲儿!把这些土山再弄得结实些!把床弩和投石车安置好!我估摸着,那些西凉杂碎们快要来了!”侯成大声喊着,催促着银狐鬼军和辎重兵加快速度。他抬头望了一下天,眼看就到午时了。
正月初七,辰时,并州太原郡,晋阳,度辽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