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的人让出井陉径,若是被并州军发现,格杀勿论!”黄忠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话,翻身上马去了。褚燕恭恭敬敬地维持着拱手施礼的姿势,直到黄忠去得远了,这才缓缓直起身子。“这人好大的杀气!我几乎不能开口!”
半个时辰之后,并州军万马奔腾,汹涌而来。最前面的是白盔白甲的踏白军,一万轻骑沿着井陉径向前狂奔,做为大军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后面是黑盔黑甲的虎豹骑、陷阵营,再在后面是金盔金甲的背嵬军。
金盔金甲之中,是四杆大旗,一杆是吕字将旗,一杆是汉字军旗,一杆是黄巾葫芦旗,还有一杆是红底黑字的竖旗,上面刻着“国之干城”四个字。在一百多精锐卫士的簇拥下,一个猿臂蜂腰、威风凛凛的伟丈夫策马而来,正是大司马、并州牧、温侯吕布!
背嵬军后面,是身着五颜六色盔甲的银狐鬼军,再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步卒和辎重兵,最后则是新任突骑将军康茉莉率领的两万突骑。井陉径有一百五十里长,前面的骑兵已经出了井陉关,后面的骑兵还尚未入关。
褚燕站在高处,望着下面首尾一百余里的并州军,冷汗已经湿透了胸腹。他摘下头盔,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汗。“传令,让兄弟们都往后躲,万一掉下去一块儿石头,你我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左右的喽啰们连忙去传令。
不但是褚燕看得满头大汗,这一万多喽啰也都看得目眩神摇,骨软筋麻。“这队伍绵延一百五十里,莫不是有十万大军?”一个小喽啰擦着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问道。旁边一个老卒嘴里哼了一声。“差不多!不过最厉害的不是并州军身上的那一股杀气!老爹我杀过三十多人,竟然还吓得两脚发颤,那些骑兵,每个人身上至少有百十条人命!”
“哦?”小喽啰们哗然了,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八月十日,广宗,午时。
张梁一掀帐帘,走进了大贤良师张角的金帐。张角盘坐在榻上,脸上的微笑若有若无,人似乎精神了不少,脸上似乎浸润在一层金光中。张梁大吃一惊,连忙走上前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大兄,可是迈过了那一步?”
张角微笑着点点头:“结丹了,虽然是假丹,也算是结丹。”张梁大喜过望了:“如此一来,大兄金丹大道已成,天下太平不远了!”大贤良师张角一直忙于修炼金丹大道,教中诸事都全数委托给了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为此,教中早已谣言四起了。
如今,大贤良师金丹大道已成,理应立刻晓谕全军,稳定军心。“大兄,你准备何时公开露面?”张梁兴奋地问道。张角摆摆手:“不急!不急!《太平清领书》中的好些法门我并没有完全明了,只是凭着药力和毅力强行冲破了那一道儿坎儿。目前还不是很稳定。”
“哦,那就在等等吧,关键时刻大兄再出马好了。”张梁有些意兴阑珊了。“阿黛尔战死了?”张角的眼风扫过张梁。“确实战死了,差一点儿就让她逃了。”阵斩阿黛尔公主,可是他立下的大功,张梁有些兴奋了。
“这样一来,就和并州军结下了死仇。阿黛尔公主一死,吕布岂肯善罢甘休?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并州军也该到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下曲阳还是广宗。”张角的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看来只有我亲自出手击杀吕布了!”
“大兄已成金刚不坏之身,一个吕布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并州军会来得这么快吗?”张梁并不相信大兄的判断。“并州离冀州何止千里,太行八径是有名的天险,褚燕的一万人就是豆腐渣,也能守上半个月吧。”
“哈哈哈哈!”张角大笑了:“褚燕,真定土寇也!所谓土寇,就是四处劫掠为生,没有信仰,没有原则,吕布大言恫吓一下,他就会远远地闪开!传令,叫你二兄火速撤军,速度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诺!”张梁应了一声。“大兄,是否派军队北上增援?”张角摇摇头:“你二兄若是想撤军,两三日内必定能赶回广宗。若是他不想撤军,派再多的军队北上也是徒劳。人算不如天算,就看中黄太一如何抉择了!”
“我立即发鹰信给二兄,务必让他立即撤军!”张梁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匆匆去了。
看着张梁走出大帐,张角一张口喷出一蓬鲜血,他连忙伸手一抓,一大蓬鲜血奇迹般地被抓了回来,落在手中洁白的绢帕上。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呀!大贤良师张角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只有他知道所谓的金丹大道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