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两军再一次撞在了一起!骑兵和骑兵对冲,步卒和步卒对砍,汉军和黄巾军都杀红了眼,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大雨将至,忘记了生死!砍倒一个!又砍倒一个!哎呀呀,好像受伤了,然后便是短暂的昏厥或者永远的沉睡。
哗!天空中一道闪电,伴随着几声炸雷,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了!伴随着大雨的,还有狂风,数里方圆瞬间就变成了一片泽国。风雨如磐,泥泞遍地,这样的天气连对面是谁都看不清楚,汉军和黄巾军逐渐脱离了接触,向两边撤回。
皇甫嵩已经率领骑兵冲锋了七次!他的身上、脸上、马上全是鲜血,他已经负伤七出,好在都是轻伤。瓢泼的大雨把他浇得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渗进伤口里,全身立刻疼痛钻心。他强忍着疼痛,透过雨幕仔细观察战场。
他身边只剩下了百余骑,其中大半带伤,不过黄巾骑兵也不好受,足足被砍倒了一千多,那个渠帅还挨了一刀。汉军步卒只剩下了一小片儿,瞧那模样不到两千人,大半带伤。瓢泼大雨落在地上,立刻就淹没了尸首,把红褐色的血液一扫而光。
“鸣金收兵!向西突击!目标长社!”皇甫嵩冷冷地下了命令。
“太守,雨太大了,只好等雨停了再行军了。”带队的校尉拱手施礼。
汝南太守赵谦皱了皱眉头,看看道观外面,大雨如注倾盆而下,打在地上立刻就溅起一大片白烟,这样的天气确实无法行军。“传令!就地扎营,好在这座道观极大,可以暂且栖身。埋锅造饭,熬点姜汤让士卒们多喝点儿。”
“诺!”校尉领命去了。赵谦走进一间静室,盘膝坐下,对着地图思索起来。
两日前,他接到斥候发出的鹰信,有十几万黄巾聚集在西华,大多数是老弱妇孺,青壮并不多。他立即点起三千郡兵,征集了四千民壮,率军向西华急进。刚过了汝阳,就接到探报,西华的黄巾军全军向西了,目标大概是召陵。
赵谦是个儒生,而且是清流出身的儒生,最痛恨的饿就是乱臣贼子。黄巾一起,他就大开府库征召民壮,准备与黄巾决一雌雄。说实话,在黄巾起事之前,他和其他大汉官僚一样,认为张角是劝人向善,应该给与支持。
如今张角那厮竟然举兵做乱了,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措手不及之后,便是深深的的恐惧。黄巾最猖獗的地方,不过是几个地方,以广宗为中心的冀州、南阳郡、颍川郡、汝南郡。他担任太守的汝南郡更是风暴中心,波才、彭脱都是从汝南郡起兵,然后迅速席卷颍川郡和陈国,万一皇帝陛下追究起来,至少是渎职,弄不好首级都未必能保住。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着朝廷还没有来得及追究责任多杀些黄巾蚁贼立功赎罪呢?人就是这样,一旦捞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就会死死地抓住,赵谦自然也不例外。刚刚训练了半个月,就得到了黄巾在西华聚兵的消息。
赵谦权衡再三,终于决定出兵了,因为他没有时间了,朝廷的敕使或许正在路上。“太守,,此时出兵还早,民壮战技不熟、时期不旺,若是再训练半个月就成了。”郡尉在一边苦劝道。“老弟,我何尝不知呀?可是,陛下能给我们半个月时间吗?朝廷能给我们半个月时间吗?恐怕半个月之后,你我的首级都已经不保了!”
郡尉默然了,太守大人说得是实话,再不搏一次,脑袋就要搬家了!“贼娘的,干!”两位大人同时下了决心,这一仗事关生死,必须打赢!若是打赢了可以将功补过,若是打输了,呵呵,反正和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大好头颅,不是被朝廷砍掉,就是被黄巾蚁贼砍掉。
汝南郡的斥候是很得力的,带队的屯长原来是田晏部下的老卒,参加过落日原大战。不知怎么辗转来到了平舆县,偶然为赵谦所知,在帐下做了个屯长,手下一百多斥候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关键时刻一用,果然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使君,黄巾蚁贼正在召陵和朱中郎大战了一场,朱中郎战败,已经向西撤退。双方的损失都很大,据说黄巾死了有四五万,汉军死了一万多。我亲自去看过,到处都是尸体。”斥候屯长口讲指画,霎那间将战局讲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