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越听越觉得不是味儿,什么叫“他一个新上任的刺史,懂得些什么?”。正待开口询问,盘账的早已盘好了新帐。“刺史,这几本帐记载的都是度辽将军和吕布额外拨给并州牧的物资钱粮,总数是度辽将军府三亿钱,吕布四亿钱。”
这下丁原尴尬了,自己这一嗓子竟然吼出了七亿钱的亏空!他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还是韩山出来给刺史大人解了围。“温侯新任并州牧的时候,并州残破,府库里只有两百万钱和四十万斛粮食。赈济灾民、修葺城池、开垦荒地等等,用的都是温侯自己的钱!度辽将军府里的账册是每年一查的,小老儿每年都去的,欠温侯的更多!”
丁原不解了:“吕布为何如此有钱?”韩山双眼直勾勾看着丁原,好像看一个傻子一样,好半天才开始解释。“大人久在边塞,不晓得也很正常,洛阳城里流行的那些西域葡萄酒、线装五经书、价比黄金的纸张、香水、纤毫毕现的玻璃镜??????这些都是温侯的产业呀,据说陛下也有股份在里面的。”
这些丁原都听说过,他的老妻就曾因为一面玻璃镜和他赌气,原来都是吕布的产业,陛下竟然也有股份在里面!丁原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时张斗食不干了,一定要在丁原在最新的账册上签字用印,否则他就拒签!按照并州新政,张斗食不签字,交接就不算数。无可奈何之下,丁原只好乖乖儿地签字用印。
唉!勿与小人仇離,古人诚不我欺也!丁原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自己的嘴怎么这么欠呢?挨了一记闷棍之后,丁原立刻就学乖了,开始放下架子和耆老们套起近乎来。眼看和大家混熟了,他才继续办交接。
“韩老,怎么没有见到我的属下?”可能觉得韩山的态度比较中立,丁原就向他讨教起来。“这个嘛,度辽将军府和并州牧其实是两块牌子一班人马,只不过领着两份俸禄,除了底俸还有绩俸,总体算下来就很可观了。”
“譬如这位张斗食,按大汉的俸禄,不过年俸百石而已。可是他领着两份俸禄,人又能干,算下来每年的年俸至少有八九百石,去年更是达到了一千二百石。据说正准备提拔他做个三百石的官职呢。”
“刺史大人新来,大家寻思了一下,估计也只有底俸了,自然不愿意干。于是乎都去度辽将军府那边了。”哦,丁原终于明白了,看来自己不但无粮无饷,这属吏看来也不要在指望了。偏偏他又是一个很执拗的人,铁了心也要把这个并州刺史做下去!
第二日,他给原来的部属一一写信,邀请他们来并州做官。
就这样一连等了几日,老部下没有来,却等来了朝廷的宣诏使者,这个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司徒袁隗!袁隗是个聪明人,刚到晋阳略作休憩就去了太原王家,回到传舍立即召见了丁原。仔仔细细地听完了丁原的汇报,袁隗长叹一声。
“建阳呀,不是我说你,你一把年纪了,做事怎么这样莽撞?如今你算是把并州上上下下全得罪遍了!原以为你委屈一下,这个刺史的位子还能保得住。现在看来吕布那厮定然不肯善罢干休,并州你是呆不下去了,去河内郡做个别部司马吧。好歹也是个千石的官儿,也不枉你为我袁家卖命一场!”
丁原大喜,纳头便拜:“多谢司徒!汝南袁氏大恩,必当粉身碎骨而报之!”
“温侯,袁隗这次被陛下逼急了,托老夫做个中人,只要你能回任,条件随你开!”老王述喝了一口酒,舒服地斜倚在软垫上。从辈分上讲,他算是吕布的祖辈,老祖父来孙婿家里,自然用不着客气。阿黛尔坐在一旁,服侍着老王述。
六年的宦海生涯,吕布早已不再是初入官场的乡巴佬儿,一眼就看出来了。袁隗定然是许给了太原王氏莫大的好处,这好处定然大到王述无法拒绝。“祖父在上,孙儿何敢自专?一客不烦二主,既然祖父也在局中,就劳烦祖父拟个条件出来吧。”
“也好。”王述沉吟片刻,点点头。“我拟个条件,你和部下去斟酌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阿黛尔连忙去过纸笔,放在老王述面前。老王述笔走龙蛇,刷刷刷写满了一张纸递给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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