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雍苦笑了,指指房间内堆得满满的木简。“自从出塞归来,才发觉这样大碗喝茶才能解渴,小盏不济事。如今我终日埋首在尺牍之中,这几日还好些,前几日交接,直累得昏天黑地。直到昨日才从洛阳调来个帮手。”
说到这里,一个二十三四的精壮汉子抱着一堆木简走了进来,竟然是鲜卑围城一役中反水的钱枫!“钱枫,你把这些木简都抱走,小事儿你自己决断,大事儿明日听我口断。”“诺!”钱枫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
“司闻曹那一块儿总算是交出去了,剩下的人手捡了些精干的留下,其余的都准备拨给马忠了。没想到奉先一句话给驳回来了:不许!命令我继续掌管司闻曹。这下人手就不够用了,想来想去这个钱枫还可以用用,就把他调来了。”
“此人倒是个很好的幕僚,长于政务,善于化繁为简。”以贾诩和曹雍的交情,自然是无须废话的。“我这次来,就是为奉先打前站,趟趟路,顺便去见见老王述。”曹雍的双眼顿时亮了,作为大汉司闻曹的前主管,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关窍。
“这一手棋下得好!这是个大场儿!也是迅速稳定并州的关键!文和兄,你我好好地谋划一下,这个坎儿可不太容易过??????”
第二天,贾诩起了个大早,摆出全副仪仗去拜访了王晋和王翰,并且送上了度辽将军吕布的亲笔书信。宾主相谈甚欢,还一起共进了午餐,其中一味菜是贾诩从九原城带来的熊掌,这是王翰最喜欢吃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老王述的名帖。王述的名帖很特别,是用一整节巨竹所制,长一尺宽七寸,上面只写了八个字:太原王氏,王述拜上。送信的人是个俊俏青年,生得厚重大方。
“今日午时,家主在舍下略备薄酒,请贾长史过府一叙。家主特意派晚辈带了八宝辒辌车来,义工贾长史驱驰。家主说了,贾长史是朝廷大员,不缺高车骏马,派这个八宝辒辌车来接,是太原王氏的一点儿心意。”
既然是太原王氏的心意,贾诩只好却之不恭了。他欣然入座,舒服地往后一躺:“走吧。”就这样乘着八宝辒辌车,两百精骑前呼后拥,新任度辽将军长史贾诩贾文和绝尘而去了。路上的行人看着贾长史的排场,纷纷投过羡慕的目光。
“小三子!好好读书,日后才能像这个大官儿一样,高晨骏马前呼后拥。”“娘,我知道了,有一天我做了大官儿,就造上两辆车。前面一辆,后面一辆,我在中间走!”“呸!志向远大呀,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太原王氏大开中门,锣鼓喧天迎接贾长史,家主王述带着一干王氏子弟,远远地站在大门口迎候。贾诩含笑下车,给老王述行了个大礼。“太原王氏,诩闻名已久,如今一见,见面更胜闻名呀!”
“哪里哪里,贾长史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乃是吕温侯帐下第一谋臣!小老儿佩服得很佩服得很呀!贾长史请!”“王家主请!”两人携手揽腕并肩直入中门。众人在大堂坐定,互相介绍过随从,老王述将贾诩让到书房,屏退左右,亲手给贾诩倒上一盏苦茶,做了一个请茶的手势,然后一手捻须颇有深意地望向贾诩。
贾诩轻轻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茶,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如今鲜卑方去,并州残破,灾民遍地,百姓流离失所。温侯初登高位,举目茫然,诩来晋阳,是奉温侯之命特意向老前辈请教的。”王述微微一笑,心道你个小狐狸,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钱粮而来?你装糊涂,老夫也装糊涂好了,看谁先沉不住气。
“哈哈!贾长史过誉了,老夫闲云野鹤了一辈子,从未进过官场,哪有什么高见?倒是吕温侯少年英雄,落日原一战大胜鲜卑,举国称颂呀。得此英雄豪杰,那是大汉之幸也!并州百万百姓之幸也!”
呃??????贾诩无语了,老狐狸,你就跟我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