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道观的门开了一条缝儿,张军侯高抬腿轻迈步,右腿前左腿后跨进门去。一个浑身上下穿着黑衣,脸上也裹着黑巾的蒙面人向他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道观只有三进,除了二进供奉的仗剑书生塑像外,并无其他神祗。那书生右手持剑左手持书,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仰首望天,颇有些傲视苍天的味道。张海来到书生塑像前,捻起三支香,默祷几句恭恭敬敬地上香,然后双膝跪倒行了个大礼。
“差事还办得顺利吗?”蒙面人问了一声。“我亲眼所见,五原边军的军寨化为一片焦土。”“不错!不错!你第一次办差就立下如此大功,主上闻之必定嘉许。”“都是托中黄太一和主上的鸿福!”张海嘴上谦虚着,内心却是无比狂喜。“你立刻赶回离石要塞,将这件事忘掉。这事儿我们只不过是帮别人一个忙儿,更大的事儿还在后面,再过几天整个并州就该乱起来了。”看着张军侯满脸兴奋的样子,蒙面人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吕奉先把并州的世家大族和大商人都得罪了,有他好受的。我们的力量还小,只好借力打力??????你努力办差,日后自会知晓的。”
张海怀着万丈豪情和对未来的憧憬离开了道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蒙面人轻叹了一声,似乎心中有着无尽的惆怅。他提气凝神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山林中,眼看离得远了,他立住身形摘下了蒙面的黑巾。一副熟悉的面孔映照在朝阳中,竟然是虚尘子!
张海快马加鞭,沿着来路匆匆而回,一刻钟后回到了离石要塞。他把马缰绳扔给满脸谀笑的小军,大步流星地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今日有太多的事儿要办,决不能浪费时间了。门开了,一个人正笑容可掬地望着她。“张军侯,别来无恙乎?”
张海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得能塞进去几个鸡蛋。“贾???贾长史???你不是???死了吗?”“进去!”身后一声暴喝,他被人一脚踹了进去,张海回身一望,一个身高一丈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横眉立目地瞪着他,原来是成廉!
张军侯的汗刷的就下来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张军侯,司闻曹和燕子部队你应该听说过吧,他们有十八种刑罚可以让你欲生不能欲死不得,在飘飘欲仙之际体味人生的苦楚。你是愿意和我说呢,还是愿意和他们说?如果愿意和我说的话,就从那座道观说起吧。”
一股巨大的恐惧立刻占据了张海的内心,顷刻之间他崩溃了。“我说???我真名叫做张琪,是张黑子的儿子??????”仅仅小半个时辰,张琪就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旁边记录的几个文吏点点头,示意张军侯兵没有撒谎。
“带下去,张琪,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想起来就卸载木简上。”贾诩挥挥手让人把他押下去。张琪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双眼望着贾诩:“你们是如何发现的?”贾诩微微一笑:“我看过并州所有官员的履历,三百石以上的能倒背如流。张海行伍出身,是个大老粗,从来没有去过洛阳,更不用说在太学读书了!”
弹汗山,鲜卑大汗檀石槐的王庭,二十万向南进攻汉境的鲜卑大军都已经返回。每个鲜卑骑兵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微笑,他们的马上大包小包全是抢来的财物,马屁股后面是一串儿用绳索绑住双手的汉人百姓,有白发苍苍的老妪,也有十四五岁得少女。
“扎木提大叔,你这次收获颇丰呀!三匹马都堆得向小山一样,还有五六个青壮蛮子!咦?怎么没有汉人女子?哪怕有一个暖床也好呀。” “呵呵,大叔老了,要的是能干活的活牲口,这些青壮蛮子正好!有一点点儿碎骨头就能养活,不像那些娘们儿,都是样子货!”“哈哈哈,大鲜卑的雄狮永远都不会老!晚上好好儿折腾一下这几个汉人娘们儿,明年春天就是一窝子小牲口!”“哈哈哈哈!”
左屠耆王和连坐在自己的金帐里,怡然自得地喝着马奶酒。几个汉人姑娘披着轻纱,满面惊恐地跳着不合拍的舞蹈,眼睛不时地向和连瞟一眼,生怕他像狼一般扑上来。几个嫡系将领陪在一边,满脸都是油光,正喝得舒畅。
“左屠耆王,这次您亲率二十万大军入塞,抢得盆满钵满,出兵的部落做梦都笑开了花儿!没出兵的部落恨不得一头撞死!”“别提那些墙头草了!当初叫他们出兵,一个个推三阻四,好像躲避瘟疫一样,这下后悔了吧!”“这一次收获颇大,各部落都眼红了,都托我向您打听啥时候再干一票呢!”“这一次邑帅们可都服了!没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吹胡子瞪眼了!您的声威直逼大汗呀!”
听着嫡系将领们的话,和连心里乐开了花儿。你们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们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君王吗?屁!鲜卑草原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统帅,而不是什么狗屁君王!只要能领着鲜卑大军天天打胜仗,大包小包女人奴隶带回家,你就是鲜卑草原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