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旻、田晏大喜,连声道:“愿立!若事不谐,愿以军法当之!”
吕布摆摆手:“二位都是良将良吏,在军界的资历也比我老的多,我就不多说了。还有些细务,如拣选精兵强将以充州军,建平准仓以饥荒,建学舍以广教化??????等等。二位上任之前可去见过贾诩、阎忠、高顺,他们会有翔实的交代。”
“谨遵温侯之命!”两人连忙表态,却有些欲言又止。吕布笑了。“想必是夏育的事儿吧,这个无妨。只要真心实意为朝廷办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吕奉先一律照单全收!”“如此,是夏育之福!我二人告退!”
话虽如此,两人心知肚明,吕温侯的话前面一句是虚文,最重要的是夏育要表明态度,是否会服从调遣勤恳做事,这将决定夏育的命运。是两千石的太守,还是佐杂官吏,这要看吕温侯对夏育的感觉如何了。
落日原一役,吕布和田晏曾经发出鹰信,希望夏育率部迅速向西急进与大军会合,然后合击鲜卑。当时夏育刚愎自用,独自和鲜卑决战,以至功败垂成,仅率数百人逃回汉境。臧旻在权衡之后,立刻甩掉追兵,全军疾驰向西,终于和大军会合。
如今臧旻、田晏封了亭侯,夏育却削职为民回乡务农。往事不堪回首,实在是令人嘘唏!
田晏到了传舍,正要歇息,却听得从人来报,前护乌丸校尉夏育求见。
夏育一身布衣,身躯依然魁伟,头上却有了丝丝白发,脸上疲惫不堪。那一种萧索,那一种寂寥,从他的骨子里向外发散开来,就像寒冰一样使人无法接近。
“夏老弟!你这是何苦呀!要是当初??????”田晏破有些感慨了,想到自己和臧旻刚领受了新职,自己的老战友老伙计却是这般境况,他眼角一酸,几滴老泪夺眶而出了。“老伙计,你哭什么!哭又有什么用?就是哭个三天三夜,还能回到落日原大战之前吗?”
夏育的声音嘶哑黯涩,但是仍然向以往一样直白。田晏不由得笑了:“你个老兵痞!说话还是如此难听!现在不是你我一同在段将军部下的时候了,你也该改一改了!”夏育摇摇头:“在洛阳城,段老将军将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吐沫星子都够洗几天脸了。可是老将军够意思,骂归骂,还是带着我去了一趟张老将军府上。”
说到这里,夏育半闭着双眼,一副神往的样子。“张然明如今阔了,两百亩的大宅,装饰得金碧辉煌,光西凉马就养了两百匹之多!僮仆家奴不计其数,据说新在洛阳城外买了五千亩良田。居移气养移体,张老将军保养得极好,比段老将军年轻多了!最终喝了一顿好酒,西域的葡萄酒,十万钱一斗!敞开了喝!那一顿我自己就喝了三斗!临走前段老将军还亲手搬了一坛载回家了。”
田晏一听就明白了,段继明领着夏育去看望张然名,这就够了,不需要在说什么了。张然名大摆筵席款待段继明和夏育,也是一种态度,更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你临行前,段老将军肯定嘱咐过你吧?”田晏知道老战友性子粗疏,开始提醒他了。
夏育想了一阵儿:“是有一句话,就一句:到了并州给老子好好干!夹起尾巴做人!”田晏嘿嘿一笑:“老家伙,没说给你什么官儿吧?”“没有!”“想过为什么老将军这么说吗?”“想过,没想明白,就不想了。”
田晏压抑着想把酒坛扔过去的冲动,暗暗提醒自己:冷静!这个酒坛兴许不如夏育的大脑袋结实!“我就和你明说吧。如今,吕温侯就是并州王,张老将军碍于情面不得不把你塞进来,可是让你做什么,还是吕温侯说了算!”
看着夏育一脸的桀骜不驯,田晏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像我一样做一个两千石的太守,还是做一个比三百石的兵曹史,吕奉先一言而决!”夏育有些愕然了,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想必是因为气血运行过盛的原因,说得严重一点儿,那叫怒气勃然。可是片刻后,又变得灰败,那自然是因为一股气泄了。
夏育离席,伏地拜倒:“田使君!夏育知错了!还望您念及袍泽之谊,救我一救!久典兵权,一朝闲散,这孤坟野鬼的日子我夏育确实无法消受!”田晏连忙双手将他扶起来:“老伙计,起来起来!何苦如此!不过你这桀骜不驯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连我都想用大耳刮子抽你!”
“抽!尽管抽!”夏育也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