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旻催马直上小山,立马山顶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他举目四望,三个鲜卑千人队疾驰而来,远远的围住这座小山,暂时还没有进攻的迹象。这让他多少有些放心了,只要撑过这一晚,明日援军定会到达。对田晏他没什么信心,但是对吕布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吕布的战例他全都仔细地研究过,在他看来,张奂张然明的断语太保守了。吕奉先打得这些仗,仗仗都是硬仗,仗仗都能取胜,定是个心智坚毅之人,他答应了的就肯定能做到。
但是,今晚又如何度过呢?三千餐军,无水无粮,辎重尽失,还有众多伤号,鲜卑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即使撑到明日,这三千残军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也是个大问题。想到这里,臧旻满面愁容,心中万分苦涩,出塞之时满怀豪情,哪曾想到旦夕之间胜负逆转,竟然着了和连的道儿?他长叹了一声,打起精神,还有太多的事儿需要他去做。三千残军能不能活下去,首先看得就是他这个主将的精气神儿!
“中郎,吕使君和田中郎的紧急鹰信。”臧旻连忙打开仔细一看,只有寥寥数行。敬启者臧中郎:我军离你距离不足百里,吕使君已经率领全军急出,望兄坚守片刻援军即到。臧旻是个细心的人,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仔细地看了看发信的日期和时间,是一个时辰前的。苍天庇佑呀!想必吕奉先马上就要到了。
此时,东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一阵烟尘滚滚而来。臧旻手搭凉棚望向东方,吕使君应该从西边来到才是,怎么到了东边?他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定论,不是屠特若尸逐单于就是夏育的残兵!他心中开始担心起来,北伐的三路汉军之中,他最不看好的就是护乌丸校尉夏育的这一支。夏育为人粗疏,又自命不凡,和友军同僚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此次北伐,乌恒不随征就可见一斑,无论如何,作为护乌丸校尉,夏育难辞其咎。以夏育的为人,定会贪功急进以图一雪前耻,一旦遇上鲜卑的三万精骑,岂有不败之理?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臧旻连忙点起八百精骑,随时准备冲下山去接应。远处烟尘渐渐消散,一杆狼旗急速驶来,那是匈奴单于的金狼旗,与鲜卑人的狼旗颇有不同,是狭长的三角形。数千匈奴人丢盔卸甲,不少人身上带伤,后面是万余鲜卑铁骑,紧追不舍。
“随我来,救援匈奴南单于!”臧旻大吼一声,带着八百汉骑旋风般冲向战场。南单于服从朝廷调令领兵出塞,如今匈奴人被鲜卑人追赶,渐有不支之势。汉军就不该坐视,即使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前去救援!八百汉骑大吼一声,跟随主将冲下小山。山下那三千鲜卑骑兵也不阻拦,看样子是要等汉骑离去之后再围攻小山。
匈奴骑兵胯下的战马都是以耐力见长的匈奴马,况且每个匈奴骑兵都有两三匹马,在急速行进间在马上跳来跳去换马,以求节省马力。后面的鲜卑人每人也有两三匹马,可是马上驮满了辎重缴获,没有人愿意舍弃这些东西。匈奴人却是除了武器箭矢铠甲,其它的东西全部丢掉了,鲜卑人马上驼的那些,很大一部分就是匈奴人的。
这万余鲜卑正是贺赖部的一万铁骑,他们本来是想磨磨蹭蹭晚一点儿到达战场。但是在和连的严令之下,不得不加快速度,没想到遇上了正在回援的南单于。贺赖部大喜,匈奴人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和匈奴人打上一仗,以来有些缴获,也不枉出战一场。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和连解释,我碰上匈奴人了,奋战许久这才来晚了。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去做?就这样两只骑兵就乒乒啪啪地干起来了,匈奴人果然不是鲜卑人的对手,南单于也是个狠人,果断下令沿途丢弃辎重,这才熬到了现在。
顷刻间,汉军和匈奴人会合了,同时也双双陷入了鲜卑人的重围,贺赖部的一万铁骑和和连派出的一万骑兵将他们重重围困在另一座小山上。南单于一见臧旻,不由得大喜过望。“臧中郎,你可算来了!我这五千骑兵,就剩下一半儿了!你再晚一步,我这条老命就要交代了。”臧旻脸上哭笑不得,连忙打起精神安慰。“屠特若尸逐单于,你为我大汉守边,大汉自然要拼死救你。援兵即刻就到,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先熬到那个时候吧。”
南单于一惊,他立马小山远眺四处,这才明白,敢情是汉军大败!四周的鲜卑骑兵正在做整队,眼看就要进攻了。左右向他使了个眼色,南单于恍若未见,心中确是在琢磨着该何去何从,是和臧旻一块儿死掉,还是擒了臧旻投降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