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余骑兵是侯成一手带出来的,一个个聪明伶俐,惯会揣摩人心,就是一百个小侯成。看得侯成的一番做作,自然晓得该如何当差。既要在使君面前显了本事,又不能抢了中曲的风头,还要尽早结束战斗。
百余骑双脚踏在马镫上,分成四五拨,,张弓搭箭,不紧不慢地跟在中曲士卒的后面。正在此时,盾阵一开,那个高大鲜卑汉子领着二十余人冲出,个个身材粗壮,手持巨斧,嗷嗷叫着向汉军冲来,巨斧上下翻飞顿时砍翻了十几个汉军,汉军的攻势立刻被遏制住了。高大汉子大吼一声,转身就要退回盾阵中。
“射!”侯成一声令下,刷刷刷,数十支箭矢迎面而至,立刻有十余人中箭。惨叫声响成一片,一个黑壮汉子大腿中箭,被死死地定在地上,正伸手去拔箭。刷刷刷,又是一阵箭矢飞过,黑壮汉子咽喉又中一箭,右手丢了斧头,扼住咽喉,挺了两下,软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第二轮箭矢飞过,站着的就剩下那高大汉子了,那汉子左脚背中了一箭,将左脚钉在地上,兀自挥舞着两柄板斧击打箭矢。
“吆,挺牛气呀,再射!”侯成笑嘻嘻地一挥手,几十张硬弓一起发射,噗噗噗,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那汉子顿时被射成了筛子,脖子一歪,双斧落地,身躯兀自挺立,两只大眼一张,神采全无,高耸的脊背顿时软了下去。嗖,一支箭矢透喉而过,将大汉的尸身射倒。大汉的尸身缓缓倒下,重重地砸在了大地上,汩汩的鲜血顿时染红了积雪。
战场中顿时变得无比寂静,交战双方都紧紧盯着这一幕,似乎忘记了厮杀忘记了是在战场。这大汉是白衣死士的首领,也是鲜卑著名的勇士,他倒下的身躯定格在这一霎那,将恐惧牢牢地刻进了白衣死士的心中。
“射!”侯成一板脸,大吼着。这一波用的是擎张重弩,粗长的铁矢从天而降,洞穿了鲜卑人的巨盾。持盾的五六个武士被铁矢透体而入,倒在地上惨嚎着,身体抽搐着,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射!”这一波的箭矢格外多,正面的木盾砰然碎裂,盾后的白衣武士被铁矢击飞,胸前喷出一篷鲜血,一连撞倒了十余人。
这一次齐射彻底击碎了白衣死士的斗志,将鲜卑人的士气降到零点。“准备!”侯成右手上扬,脸上仍然是笑嘻嘻的。哗,有几个白衣死士扔下盾牌拔腿就跑,几个、几十个,只是一瞬间,几十个白衣死士同时转身,鲜卑阵,崩!
刷刷刷,几十支箭矢射出,射倒了十几个白衣死士。“上马,接应高顺去!不能让那小子死在咱老侯前面!”侯成一板脸,调转马头,向着王晋一叉手。“使君,前路已通,请速速回城!某向东接应高顺去了!”
百余骑摇摇摆摆,跟着侯成去了。王晋、王翰,王氏子弟们都看傻了!中曲奋战一炷香,占不了丝毫便宜,这百骑瞬间就破阵!还是辎重兵,不对,是临时工!“王翰,率部追杀敌军!其他人随我叫城!”王晋一挥手,跃马扬鞭向九原城东门而去!
章霖赶到山丘背后时,十一个骑兵正在纵马奔驰,腾起阵阵烟尘。看到这百余人到来,为首的什长连忙迎上来。“见过章屯长,前面正在对峙。高都伯吩咐了,援兵一到先下马休息。他再和鲜卑人耗一会儿,然后率精骑冲阵,鲜卑人气势一衰,再上马冲阵,可收奇效。”章霖也不见外,吩咐部下下马休息。自己摘下水囊饮了几口,一抹嘴问道。“高都伯说过没,以何为号?”“只看山顶赤旗,赤旗前指,号声激越,便可从左右冲杀。”“甚好,某晓得了。”章霖潜踪匿影寻个高处,举目看向战场。
山丘不高,只有三十余丈,光秃秃的一眼可见。丘顶上积雪早已被吹干,漏出星星点点的枯草。那个粗壮伍长一马当先,矗立在丘顶,四个护旗手铁塔般侍立在后。赤旗迎风招展,猎猎飞舞。
山丘以东千步左右,半月形列阵的是鲜卑骑兵,大概有七八百人。一个个黄须细眼,穿着过膝皮袍,披甲的只有三成,多是没有护膊的皮甲,铜盔倒是人人一顶。五六个头领模样的人正在阵前商议,远远看去,争论得很是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