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在这商议的什么,皇帝倒是不知道,自己躲在御书房生闷气,而后便听着下头人禀报,说是朝臣去闹皇后了。
皇帝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赶紧往后宫去赶。
终归,还是皇帝出面,将朝臣撵走的。
瞧着皇帝来了,顾明慧同顾夭夭便起身告退。
冯知微抬起眼皮看了皇帝一眼,而后指了指腿,“有些发酸。”
“朕来给你揉一揉。”皇帝赶紧蹲了下来。
在人后,皇后从未给皇帝行过礼不说。现在,便直接将皇帝当下头的人用。
皇帝蹲在地上,没有任何怨言。
“皇上这是,没用早膳?”捏了几下,冯知微明明都舒坦的闭上了眼睛,可嘴里却是不饶人。
这是在说,皇帝的力气小了。
皇帝无奈的摇头,只能加了手劲。
只一下,冯知微便猛的坐了起来,“你这是同我有仇?”
皇帝只能继续,用他那像没吃早膳的力气,给冯知微捏着。
“你,想当皇帝多久了?”冯知微慢慢的闭上眼睛,屋子里头安静的,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而后,冯知微突然轻声问了句。
就像是,平地响起了一道闷雷。
有些事,没人说透并不代表都不懂,靖王废太子,好像都是在自己作死,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顺应心意的事。
怕是,有心人盘算。
能布局到这般地步的,必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自己问完,听皇帝久久不语,冯知微勾了勾嘴角,“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登帝,我该如何?”
就那么,如同千千万万的女子一般,在这深宫内院,日日盼望着,花丛之中的夫君,能得空来瞧自己一眼?
皇帝张嘴,想说从未有过这般念头。
可如今纳妃在即,迟一日早一日,其实都会有这么一天。
如今他能说的,不过是一句,元后罢了。
冯知微突然被皇帝的态度闹的心里生了厌烦,摆了摆手,“滚吧!”
这几日,下头的人,张口闭口就是圣上纳妃的事,皇帝被恼的苦不堪言,可是作为明君,他只能忍着。
下头的人看皇帝不应允,便就开始想旁的法子。
甚至有人,成日里堵着冯家人,好像是冯家人,压的皇帝不让皇帝开口一般。
倒是冯知微那边,与寻常没什么变化,甚至想要外头的吃食,更加频繁。
且近来,口味也起了变化,总爱吃些个酸的东西。
顾夭夭总是惦记着,莫不是冯知微的胃口不好,需要吃这些东西,调调?
可陪着冯知微的时候,瞧着她精神状态很好,那半大的橘子,都能吃三五个。
玉琉殿内,外头再闹腾,都同这里没有任何的关系,安安静静的,只听着下头的人走来走去的声音。
临安公主坐在铜镜前,双眼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自己。
太后都不来了,还有谁来看她?
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原本该是花一样的年纪,此刻,她脸色蜡黄,看起来比顾夭夭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
如今,皇帝下了命令,她便是死也别想嫁给叶卓华。
人生,好似没有希望,不能嫁给叶卓华,只能跟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男人成亲,而后不过是一日日的等死罢了。
好像,一眼,便看到了人生的尽头。
临安公主这几日都不让人再为她梳发鬓了,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所求的那个人,永远不能迎娶自己。那么,再打扮又有什么意思?
三千秀发,随意的散着。
临安公主在铜镜前坐了好一会儿,便站起来准备重新回到塌上。
宫婢们对于临安公主所为,已经习惯,跟前的人蹲在临安公主的脚下,等着临安公主上塌后,给临安公主脱下绣鞋。
可这一次,临安公主并没有坐下,抬脚换了方向。
走到了她的书案跟前,拿出了下头的人给她的那副,叶卓华的画。
手,放在叶卓华的面上,一点点的挪动,似乎这样,便可以挨着叶卓华有些近了。
“昨夜,我梦见父皇大去了。”良久,临安公主收起了画轴,抬头,突然说了句。
因为许久没有说话,临安公主的声音,沙哑的就如同那门摩擦的声音,粗狂中带着几分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