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嗯了一声,“夫人放心,一切,我都明白。”
明白,夏柳同顾子皿曾经的过往,更懂得夏柳心底的人是谁。
所以,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只是心中憋着气,憋着自己夫人被旁人惦记着的气,更憋着,你们这深情给谁看?
明明,是夏柳先提出要嫁给自己,如今一个个都惦念着对方,自己,到底算什么?
横刀夺爱的小人?
他喜欢夏柳,喜欢的坦荡,他希望夏柳能接受他,而不是这般,别别扭扭委委屈屈的。
至于顾子皿,他算什么东西?
可是,再大的火气,也只能自己受着。
听周生这么说,顾夭夭也只是嗯了一声,让他去忙便是,顾子皿这边,有自己。
待周生离去,顾夭夭撑着油纸伞,抬脚踩雨水里,一步步的走向顾子皿。
而后,冷冷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声音,低沉,冰冷。
顾子皿被淋的身上湿漉漉的,听着顾夭夭的声音,不由的颤了颤。
看顾子皿不吱声,顾夭夭接着又说道,“榜眼郎,你该清楚,你能有今日,是因为我,我能让你起来,也能让你粉身碎骨,外室子!”
话,顾夭夭说的很不客气。
即便,顾子皿在将来的日子里,确实会表现的有不俗的能力又如何,外室这个身份,始终是悬挂在他头上的剑。
要知道,顾子皿上的越高,在旁人眼里,他便越代表的了孟家。
若是让人知道,他一直都恨孟家,那些加在他身上的荣耀,便就成为了利剑。
为我所用的时候,我让你光芒万丈,若是有朝一日你起了异心,那就,斩草除根!
于其他人不同,顾夭夭同顾子皿之间,原本就是合作而已!
顾子皿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最后嘴唇轻轻的颤着,“我,只想让她好。”
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着顾子皿似还一脸委屈,顾夭夭却冷笑起来,“不,你是想逼死她!”
成亲前,你乔装打扮入叶家,扰了夏柳的清静,成亲的时候,你在这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也幸的这个人是周生,若是夏柳嫁给旁人,让人怎么看待夏柳?
一个,婚前便同旁的男人,不清不楚到现在还没断干净的妇人,如何活?
顾子皿这个人,心里骄傲也好,自卑也罢,顾夭夭都没兴趣知道,她只是夏柳的娘家人,夏柳想嫁的时候,自己主动同顾子皿提起,夏柳想放手的时候,自己也支持。
夏柳,想要周生的时候,自己便应了他们所求。
仅此而已!
不去想,这两人之间孰是孰非!
顾夭夭始终坚信,压死骆驼的,始终不会是,最后一根稻草。
听着顾夭夭声声指责,顾子皿最后跌坐在了雨里,只喃喃自语,“我,以为她会等我。”
说完便又闭上了嘴,自己连一句承诺都不敢给,凭什么让人家等着。
心思,其实被顾夭夭说中了,他,不想开口挽留,却还是希望夏柳不要嫁给周生,或者嫁给周生后不幸福。
自己,不会嫌弃她嫁过人,只要,她能回头,守在自己跟前便是。
其实,顾子皿并没有吃多少酒,是因为根本就吃不下,一想到自己心头的女子,便要同旁的男人,举案齐眉相守白头,便心如刀割,入口的不是酒水,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刺的他,浑身都疼。
现在,是彻底的清醒了,而后,扶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叶夫人说的是。”声音,压低了许多。
他恨孟家,同时也渴望亲情,所以才给了如韵公主刺自己那刀的机会。
他喜欢夏柳,又不敢给承诺,以前总用自己事业为定,何以成家为借口。
等着听闻夏柳要成亲了,他心中渐渐清明,原来他最怕的,是被人家说,一个外室子配下等奴,果真是天造地设。
所以,他才会反反复复的,因为害怕,便不由自主的疏离。
可却因为喜欢,忍不住再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
顾夭夭说的,其实他都明白,只是,装糊涂罢了。
若是夏柳是旁府的婢女,也许心气没那么高,能被少爷惦记着,必然是欢喜的很,便是为奴为婢也不在乎。
可偏偏,夏柳是顾夭夭的人,只能用真情待之,半点不能应付。
少年的心思,求不得,不敢望,尝尽苦涩,便会长大。
此刻,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叶夫人恩情,我必定会铭记于心。”
也只有这句话,而后,今夜发生的事,便如同这雨一般,在天晴的时候,便会永远的消失。
顾夭夭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身朝叶卓华走去,轻声的说了句,“走吧。”
相信,顾子皿是个聪明人,往后该怎么做,他自己心中必是有数的,定然不会走到,万劫不复的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