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浓雾被一声嘶嚎尽皆震散,强光骤然消逝。
漫天灵流飘散,云清净睁开泛蓝的双瞳,蓬莱图腾闪烁其间,他安稳落地,长发披散在横贯的腥风里。
他终于对自己重新有所知觉,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
神兽已不见踪影,地上散落着细碎的鳞片和血迹,还有一本蒙尘的《千诀录》。
目光的尽头,熟悉的身影跪在那里,摇摇欲坠。
云清净一步步迎向浑身浴血的灵上尊者,师徒二人跪在彼此跟前,只剩无言的注视。
君袭缓缓抬头,神情变得有些离散,试图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乌渺……”
云清净静静倚在他的掌心,相像的眉眼,几乎能以假乱真。
君袭连声呼唤,眼神里露出几许沧桑的少年柔情,是旁人从未见过的。
“我答应你的事……我尽力了……”君袭的声音越来越弱。
“尽力了……”
云清净怔怔地听着一字一句,须臾后,灵上尊者周身羽化,散作无数光点,升空离去。
云清净抬头仰望,直至熟悉的气息彻底湮灭,他噙着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待他起身,拾起一旁的书,远处忽然传出异动,云清净微微蹙眉,提剑循声而去。
走至浓雾退散的边缘,云清净双眸骤然缩紧,只见眼前人影憧憧,竟飘荡着无数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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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禁上空。
虎符扳指一出,蓬莱众人只得立即止戈,君不见拽着丹隐冲上前阵,受万人注视,残留的鹤林守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天际涌来一波援军,是靖晗妤携各大仙族的势力赶至此处。
君不见身边青光骤闪,他冷冷一瞥:“人质都找齐了?”
“一个没少,除了之宁都还活着。”靖晗妤出现在他身侧。
那些人质被分散藏在蓬莱各个隐秘的角落,显然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一步棋,只可惜低估了蓬莱人的群策群力,援军来得不算太迟。
君不见闻言心中隐痛,靖晗妤又瞪向丹隐,忍不住讥他:“丹隐长老,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丹隐已然落败,只道:“不愧是下一任的蓬莱三尊,没有这点本事,我倒还觉得遗憾。”
君不见当众狠踹他一脚,丹隐咳出残血,长剑赫然横过眼前,君不见对他的惺惺作态依旧反感至极:“再说一遍,你不配!”
“别冲动,将这厮押回蓬莱再罚也不迟,”靖晗妤劝住他,“你看起来也伤得不轻。”
君不见不得已收回剑锋,整个人悬在脱力的边缘,丹隐却公然大呼:“鹤林人为蓬莱大业牺牲,死而无憾!”
鹤林守军登时开始躁动。
“长老大义!”有人痛呼。
君不见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迸溅而出,扬起剑:“找死!”
恰在此刻,远处传出剧烈的震荡,君不见周身忽然爆出强光,连他自己都有些愣怔,很快,他身上的灵纹腰带发生了变化!
君不见低下头,眼睁睁看着冰蓝色的灵纹在飞快流动,多出了当家人的金丝线,他骤然僵在原地。
君家易主了。
靖晗妤见状竟是骇然落泪,难以置信道:“辅尊大人他……”
“怎么会这样……”君不见顿时失神,“不会的……叔父他不会的……”
丹隐当即发出轻蔑的笑:“哈哈哈看到了么!这就是当走狗的下场!”
君不见在痛楚中全然失控,登时杀意暴涨:“闭嘴——!”
他一剑洞穿这位鹤族长老,携着无可弥补的悲恸。
血光乍现。
鹤林守军失去了主心骨,下一刻便视死如归,纷纷随之自戕,成全了他们的大义。
神禁上空一时间飘满了无数离散的魂灵,君不见彻底脱力,靖晗妤将崩溃的他紧紧抱住,所有的蓬莱人都在此刻陷入缄默。
这一战,输的还是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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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之前,一记光点砸向了深渊的崖壁,发出“嘭”的巨响!
风醒猛然撞上崖壁,喉咙登时有腥甜泛滥,他手里的电光还拼命缠住宁嗣因不放。
“别想……走……”
风醒咬牙,崖后突然撞出莲箭,瞬间击穿了他的左肋!
宁嗣因五指蜷曲,莲箭猛地穿身而过,风醒忍痛回击,倏然间有火光从天而降,宁嗣因瞬影闪过,袖口却被燎得焦黑。
深渊底下一片沉寂,短瞬的光景也变得漫长熬人。宁嗣因挥剑破开火丛,当即有电光缠住剑身向上奔袭,被宁嗣因斩得粉碎,一转眼,风醒又拦在他跟前,左肋的伤逐渐愈合。
真难缠啊。
“你煞费苦心将我拖住,就不顾净儿的安危了?”宁嗣因挑衅他。
顿时有千百莲箭列阵在前,风醒掌心烧出烈火,只道:“我的仙尊比任何人都强。”
“是么?”宁嗣因眉心一刺,振声道,“那你须得担忧一下自己的安危了!”
霎时箭阵齐发,宁嗣因携长剑紧随其后,风醒被狂烈的灵压撞飞出去,顺手搅起烈火,莲箭被滋出的电光击偏,风醒堪堪撤力,宁嗣因突兀一剑将他的胸口捅穿!
到底是位列三尊,又有上千年的修为,风醒一个走歪门邪道才登顶的孽畜,对付起来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若我能死的话,确实应当担忧一下……”风醒奋力挣脱,红光填进胸膛,他的伤再度愈合,只是脸上又淡去了几分血色。
宁嗣因露出讥讽:“好一个不死不灭,不过应当撑得有些痛苦吧?”
风醒面不改色,内息却已动荡难平,只是他一贯会遮掩,极少露出破绽。
蓦地,深渊底下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嚎,近乎动摇整片天地,对峙的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宁嗣因陡然大怒,飞身追向底下的暴动:“赶紧滚开!”
风醒与他相撞,强行阻拦在前,登时有两道强大的灵流在空中厮杀,宁嗣因杀意更盛,风醒被他推出丈余,周身忽然多出无数花茎编织的囚笼,生着锐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