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袭踉跄地扑倒在地,他的灵力还在缓慢回流,只能纵声喝斥,宁嗣因终于在光亮底下回头看他。
“放过净儿!你与九重天的恩怨和他无关!”君袭振声道。
“是辅尊大人从来都没有放过他吧。”宁嗣因换上了打趣的口吻,一如过去相处那般。
君袭勉强从地上跪起,沉下了语气:“嗣因,收手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宁嗣因却为他的话笑得释然。
“君袭,你我二人再见面时,恐怕就是另一片天了。”
怔愣间,昏黄的天幕随之一卷,宁嗣因带着云清净,连同院中所有被束缚的少年人,尽皆消失在了眼前。
佯装平和的幻阵瞬间消逝,灵阁内外没有留下任何谎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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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行宫的破损已被修复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恢弘气派。
靖晗妤越想越不安,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啊?”
“净莲尊者既是一切祸端的主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叔父!别傻站着了,赶紧去灵阁看看!”君不见拍拍手走出大殿,靖晗妤一路追着他。
“不止这个,还有平日里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仙族长老,方才明明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却也不见他们出来管管,连人影都没瞧见。”
“嗬,那些老顽固,只会在朝会上争得厉害,蓬莱要真出什么事,他们也是躲得最快的!”
君不见说得忿忿不平,靖晗妤却“啧”了他一声:“你这根本就是记仇,长老们不过是反对新办试炼会,你怎能将他们说得如此不堪。像洞山真人他们那些老前辈,以蓬莱为家已有数千年,对蓬莱的情谊可比任何人都深。”
“那你说他们为何不出手?”君不见问得不耐烦。
“恐怕得亲自问问才能知晓了……”靖晗妤暗自忖度着,两人转瞬到了灵阁门口,见到的却是空荡的阁院,而灵上尊者正艰难扶在门边,神色苍白,一只丹顶鹤在他身畔飞来飞去。
“叔父!”
“辅尊大人!”
君袭见二人及时赶来,忙道:“快!快派人去各处寻净莲尊者!净儿被他带走了!”
“叔父,蓬莱的兵权如今落在丹隐那厮手里,各大仙族都有人质在净莲尊者手中,不敢轻举妄动,恐怕只有我们君家能派出一点人去了。”
君袭掐紧了门缘:“能派多少派多少!不要囿于蓬莱,仙界各处都去找找!宁嗣因肯将我放出来,定然已是做好十足的准备了。”
“好。”君不见还来不及关切叔父的伤势,眼神短暂停留,藏住了话,即刻掉头就走。
君袭转过头:“晗妤,你速将这段时日发生的所有事告知我。”
就在未知的岁月里,风云流变,昼夜失所,一切变幻都在缓慢堆积后瞬间撕破了脸。
九重天不断下沉,距离神禁封印越来越近。魔界各处战旗飘扬,剑拔弩张。凡人守望异变的天,看着黑白相间的天幕,早已是寝食难安。
变天了。
终于变天了。
君袭遥望蓬莱上空炽白的天,仿佛能看见明亮背后有一场肆虐的天火,留下了余烬,终在此时复燃。
洞山之上,老仙者亦是仰望一切,却已失去了争执的气力,没法再插手此事了。他亲身经历过千年前的劫数,深知这是一场无解的局。
没有人还得了这条命,宁嗣因要的,恐怕连天神都给不起。
“万古,万古,只有你了……”
“这世上只有你能拦住他了!”
老仙者对着无垠的虚空喃喃自语,转过身,面前有两人一鹤。
“辅尊大人?”洞山真人瞬间在心里悬起一块巨石。
君袭迎上前去,开门见山:“真人既已知晓宁嗣因的意图,如今还退居此地,可是要放弃了?”
“至少宁嗣因他不会动蓬莱的。”洞山真人无奈躲过他的视线。
“真人!”
此时,靖晗妤站了出来,她是此地最年轻的仙者,持着山石不可平的语气,格外笃定。
“蓬莱人从不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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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