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归?”云清净顿时慌了神,朝云霄忿然道,“你昨日说什么来着!这下好了吧!”
云霄面色稍凝,似乎也有些意料之外,不过他向来不懂焦躁的滋味,慢悠悠地将心思一捋,问道:“你们都去哪里寻了人?”
家仆赶紧将昨日走街串巷,还险些要飞檐走壁的寻人过程讲了一通,区区一座小镇也被他们寻出了大海捞针的气势。几度与奉曦正面相抗,迫于不敢下重手,最后都被这位奉大仙人用他的花拳绣腿强行撞开,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
云霄琢磨着奉曦这孩子也不像是能狠心出走的人,若是单枪匹马,闯不出几里地就得泄气,绝不会彻夜不归,不过若是有人相助,就另当别论了……
“对了,”云霄想起了一个人,“他那什么姐姐……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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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奉曦就已翻来覆去失了睡意,真真闻声醒来,便带着他晨起收拾。奉曦将自己的脸浸在冷水里,憋没了气又仰天急喘,就怕不够清醒,不等出门又打起了退堂鼓。
真真从屋里出来,关上了门,一抬头,奉曦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
“昨夜苦了你了。”真真知他在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贵少爷,睡在这般落魄之地,定然讨不上什么安逸。
奉曦对此不甚在意,只是昨夜的话还压在他的脑海里,心头没个底,挪动一步都觉得不踏实。
“走吧。”真真没给他犹豫的机会,风醒静静跟在两人身后,神情已自如了许多。
三人堪堪走到巷口,薄雾浮在周遭,砖瓦墙壁都朦朦胧胧,只在眼前勾出寡淡的轮廓,目之所及,皆让人提不起兴致。
就在奉曦没精打采之时,耳畔传来“咯咯咯”的鸡叫,他抬头一瞧,不远处闪过了几重人影。
“听我的,这鸡喂得比那老婆子家的肥,烤着吃绝对香!”
“昨日要不是被阿天那蠢货拦了一通,吓跑了几只壮的,咱们还能饱口福!”
“别提他!一提就来气!”
前方的人影细碎交谈,真真闻言,忆起在河畔遇见的少年人,皱眉道:“张二这帮人还真是死性不改,正事不做,只知偷鸡摸狗。”
“偷鸡——?!”奉曦突然大叫一声,吓得真真呛了口气,不远处的张二等人骇然回头,下意识拔腿就跑。
“想跑?”奉曦一个箭步往前疾冲,路过谁家的院子,从门口抽走了一根竹篾,奋起直追。
真真:“???”
风醒:“……”
“哎!小曦!”真真迟了一步,眼见奉曦身影没入雾霭,前方顿时鸡叫连连,夹杂着打斗声。
“咯咯咯咯……”
张二身后袭来一击,奉曦冲他龇开血盆大口:“该在你爷爷面前偷鸡!活腻了吧你!”
“你谁啊!”张二觉得莫名其妙,转眼在湿泥上一脚踩滑,摔了个跟头,奉曦站在他面前,下巴快扬上了天,张二登时窜上火气:“疯丫头!怎么是你!”
众人皆知这镇上有个奉家的丫头在各处叱咤风云,奉家丫头叫顺嘴了就成了疯丫头。
奉曦恰好烧了满肚子火,全被“丫头”二字给煽了出来,怒发之时,身后又扑来两人,拽住他的辫子发力,奉曦顿时失了重心,被拖着向后。
绳索系住的几只鸡受了惊,来回疯跑,小混混们一手牵住绳索不放,一手猛扯头发,奉曦整个人向后摔倒,鸡们当即吓得四处乱飞,发出惨叫。
“咯——!”
嘶声过后,后援来袭。
“住手!”真真情急之下从路边捡起一块板砖,杀进了混乱之中。
风醒露出惊异的目光,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不对,他好像本来就是多余的。
张二认出来者,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外飞跑,剩余几人也吓得丢了魂,边逃边大喊:“姐姐我们错了!”
亏得平日攒下的威吓,真真懒得追究这帮混混,转手丢了板砖,正要去扶奉曦,只见他从地上蹦起,狰狞道:“把鸡还回来——!”
说罢,又不要命地追了上去,真真伸手扑了个空,实在叹无可叹。
混混们牵住鸡一路狂奔,奉曦手持竹篾追上了郊野,凉风吹散了雾,只见混混们身后的鸡翻飞在地,早已是生无可恋。
“站住——!”
张二险些被逼得跳河,灵机一动,让兄弟几人分头逃窜,岂料开口之际,他就被一人推搡在地。
一抬头,是昨日的少年人。
混混们被前后夹击,正是无措,下一刻,身后那疯丫头就已猛扑过来。
“你爷爷让你跑了么!”奉曦拿出云霄教的那一招刺剑,龙行千里,直破云烟。
“咚!”
张二瞬间尿湿了裤子,其余几人还来不及扶住下巴,只见奉曦一篾子捅在了阿天胸前,少年人一怔,转眼就翻过白眼,晕了。
紧随而来的真真见到阿天被误伤,忍不住惊呼出声,与此同时,河畔对岸,云霄望着奉曦这一招惊天地泣鬼神的“刺剑”,顿时哑口无言。
云清净与风醒一眼瞧见彼此,隔着河畔怔然对视。
众人沉寂间,鸡们终于觑见良机,为自己的鸡生挣扎起来。
“咯咯咯——!”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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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