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旋即抬头朝陈清风递了个眼色,陈清风才后知后觉地冲师弟们一招手,催促道:“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回去歇息!”
弟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与苏云开擦肩而过时,皆露出担忧的神色,苏云开拍着他们谁的肩,又摸摸谁的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
王清水脚步挪得最慢,眼巴巴地望着自家掌门,最后还是被陈清风拽着往前。苏云开忽然又叫住了他俩,两人应声停下,极为乖巧。
“清风,清水,你们二人毕竟是师兄,我不在的这几日,门中之事就交给你们了,待净儿回来,你们也知会他一声。”
“好,还请掌门放心。”陈清风总能在这种时候显出首徒的风范,可一旁的王清水却扭扭捏捏,不情愿道:“掌门,你一定要去么?会不会有危险啊?”
苏云开哭笑不得:“傻孩子,只是去聊几句肺腑之言,哪里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王清水还没来得及再难舍难分一阵,就被陈清风强行拖走,苏云开又冲他们挥了挥手。
白姑娘见那帮徒弟们入了山门,才默默跟了上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逃走的。”
苏云开拿她没辙:“倒是盼你逃了,我这心里还好受些。”
白姑娘不答话,苏云开又冲她厉色道:“不准再行凶!”
“等你回来。”白姑娘没理会他的话,撂下这么一句就决绝离去。
苏云开:“……”
待苏云开毕恭毕敬地回到跟前,司掌门便朝钟恪打发道:“恪儿,你也先回去吧,我要与苏掌门单独聊一会儿。”
“是。”钟恪微微颔首,眼看着两位平日往来甚少的掌门竟如多年挚友一般并肩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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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地的血月几番升落,云清净再睁眼时,浑身的腻热已然冷却,恍如隔世。
花海里飘荡着浓郁得让人忘情的花香,缠绵过后的气息夹杂其间,迷人心窍,让他支不起力来。
“醒了?”风醒看向怀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的人,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云清净开口时喉咙里还很浑浊:“什么时辰了?”
“子时快过了吧。”风醒抬头瞥了眼天边的血月。
“嗯?才子时?”云清净眉头微皱,“我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了……”
风醒非常淡定:“三天后的子时。”
一片死寂。
“你、说、什、么——?!”云清净倏地坐起身来,满脸惊恐。
“我也没想到,酒劲会这么大……”风醒拿起那罐见底的情人酒,也不知是酒醉还是人醉,反省之余,嘴角却藏不住餍足的笑。
云清净越想越难堪,两颊残留的红又翻涌上来,思来想去,只好骂出两个字:“无耻!”
“冤枉啊!”风醒笑得无奈,没成想勤勤恳恳过后还挨了骂,于是腆着脸问,“莫不是我没伺候好?”
云清净扬拳就打:“闭嘴!”
“痛。”风醒委屈地叫唤一声,云清净见他肩背和腰腹上到处都是抓伤,不免也有些歉疚。
“我又没用力打……”云清净嘟囔着,冲他伸手,“把衣裳拿给我!”
风醒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指间,语气里尽藏着些不正经的意味:“衣裳都弄脏了……”
云清净一时羞愤:“那、那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风醒起身将他拥在怀中,坦诚又火热,在耳畔亲昵地说:“再多待一会儿,行么?”
云清净觉得一阵痒,红着脸埋怨道:“都过了三天了……”
“中秋后第三天,”风醒倚在他肩后,格外平淡,“是我的生辰。”
云清净瞬间愣怔,这才意识到风醒之前对他说过有个“好日子”要到了,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是生辰日!于是他忐忑地回过头来,急得声音更哑了:“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风醒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笑道:“怎么?提前说了,仙尊这两日就会再热情主动些么?”
云清净本是心中有愧,这下可好,又气得揍了他一拳:“下流!”
风醒见好就收,抓来一件风衣替他披上,两人离开这一地狼藉,牵着手行在花丛中。云清净望着眼前广袤的花海,鲜艳夺目,昂扬向上,美得摄人心魄,他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风醒发觉牵着的手在向后拉他,一回头,看见这人一手牵着他,一手递来一枝风血花,就站在这片绯红的花海里,裹着单薄的风衣,长发四散,有几绺发丝垂在额边,添了几分平日见不到的风情。
还有那一双让他永生难忘的干净的眼睛,眼尾淡出点点泪痕,嘴角都是被他吻过的痕迹,笑容却还端着一贯的架子,说:“疯子,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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