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醒夹在两人中间,听他们上句不接下句、牛头不对马嘴,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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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春关。
地上摆着两支带血的箭簇,以及一堆临时从农户那里换来的药品和纱布。
霍潇湘唇色泛白,硬撑着将外衣拢上:“没想到你这个脾气还能这么耐心地照顾别人。”
云清净替涯月灌输了一些内力助她苏醒,手里还有一堆带血的抹布要洗,只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替我送回了锁妖囊的份儿上,我这个脾气或许会选择见死不救。”
“嗬,”霍潇湘讥笑一声,“我可不敢冒名居功,锁妖囊是醒兄还回来的。”
云清净听得一阵刺痒,将抹布扔进盆里,没好气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那死疯子熟起来的?”
霍潇湘:“你很在意吗?”
“我就是在意了不行么!”云清净忿忿道,“你们一个个的才认识他多久?怎么看起来都亲得跟生死之交似的!他……有什么好的!”
树巢里那浩瀚的魔气和深不可测的功力,云清净几乎可以断定风醒是自己在不归山察觉的那道魔气的主人,而那群魔鸦对他俯首称臣的姿态,更是坐实了那厮大魔头的身份。
——“仙尊,昨晚我问你的几个问题,现在可有答案了?”
答案?
还能有什么答案?
答案不是很清楚了么!
云清净想得咬牙切齿,不自觉地攥紧了盆里的抹布,霍潇湘十分不解:“那就奇怪了,我怎么觉得我们这群人里,你才是跟醒兄最亲近的人?”
云清净正想着要如何反驳,一旁倚在树边的涯月突然清醒过来:“小姐呢?小姐在哪里?”
“在回来的路上,别担心,”云清净应声道,“小妖女我问你,你在幻境里看见什么了?怎么会心神不宁到被人家的马给踢了一脚?”
涯月慌忙伸手摸了摸头的两侧,妖耳已然消失,她惶恐地看着云清净和霍潇湘,但这两人似乎对她“小妖女”的身份无动于衷。
涯月心有余悸,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宫殿,看见好多好多厉害的魔,他们应该是在商讨什么大事,提到魔君已死,需要人去继位什么的,别的我也记不清了。”
云清净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江信和这姓霍的看见了寒鸦争食,你又看见了魔头议事,这些幻境之间应该不至于毫无关联……等等!那羽毛精好像说过树巢是靠鸦皇的内力撑起来的,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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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支起火炉温酒,抬头便是北原的大好风光,风醒拿起心心念念的草原蜜,揭开盖子,一时间酒香四溢,他迫不及待地沾了几口,依旧是回忆里的味道。
“风兄的意思莫非是……我们在幻境里看到的都是鸦皇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墨倾柔捧着茶杯,莫名沮丧,“如此说来,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恐怕是的,”风醒放下酒壶,“枯树林的巢穴都是鸦皇以一己之力建造起来的,以中间那棵枝繁叶茂的巨树为中心,也包括那个幻阵,想必你已经有所察觉,在幻境里的自己其实是在借别人的双眼看东西。”
“嗯。”倾柔沉沉地一点头。
“鸦皇将自己毕生的记忆都融进了幻阵里,只是有幸窥见的人并不多,眼下他已西去,我想,烧毁枯树林也应该是他的意思,只为和这一生断得干干净净吧。”
风醒说着说着又闷头灌了一口酒,只是短暂的酒香在舌尖肆虐之后,又只剩下平淡无味——这已经是他能尝到的最刺激的味道。
倾柔本想试试传说中“一杯倒”的草原蜜,但风醒怕她喝醉之后,回去会被云清净臭骂一顿,于是好心好意劝下了,只点了一滴在她的茶杯里,倾柔很快尝到了杯子里辛辣的味道:“好冲!”
风醒举杯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长饮一口,倾柔顿觉无比钦佩:“之前只知道风兄你酒量好,没想到竟然能好到这种程度!”
“实不相瞒,我其实对很多东西都不太敏感,烈酒也是如此,所以才会看起来比你们能喝一点。”风醒眼角微动,似乎藏了许多心事。
墨倾柔:“那也挺好的,我就很羡慕风兄这样,纵浪大化中,不惊不惧,不慌不忙,永远都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悠闲模样。”
“是么?没想到几面之缘就能收获如此高的评价,我可真是受之有愧。”风醒咧嘴一笑,倾柔也有些不好意思:“反正……就是觉得和风兄相处起来会让人非常惬意,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风醒微哂,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只忽然调转思绪,用酒杯碰了碰她的茶杯:“差点忘了恭喜你,既然鸦皇见证了军师阁大火的发生过程,想必你在废墟之中捡到的羽毛也是他留下的,线索都串起来了,此次北上你也算不虚此行。”
墨倾柔顿时目光如霜,低下头去:“要是知道真相背后是自己人,我宁可这次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