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凝似乎是觉得好笑,用手帕压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才道:“为什么被软禁起来,你不知道吗?”
阮南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诚恳道:“不如给一些提示,总好过让我猜来猜去。”
从白湘凝的角度来说,若是阮南依知道什么,却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那一定是非常不配合了。
白湘凝收敛几分笑意,“你当真不知道?”
阮南依比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这次白湘凝反而沉默了。
阮南依慢吞吞喝了一口茶,缓解喉咙的干燥,白湘凝这才开口,“你知不知道谢晟的身世有问题?”
“他的身世吗……”阮南依语气非常轻,慢慢将这几个字咬了一遍。
每当想起来,阮南依都会有一丝心疼。她轻轻呼出一口略显酸涩的气,淡淡看着白湘凝笑了,“他的身世就是你在这的原因。”
白湘凝略感意外,还是颔首,承认道:“对。我在这里很简单,看着你,监视你。当然,如果你有什么谢晟的坏话对我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两人兜兜转转一圈,总算坦诚了一些,至少白湘凝是这么认为的,谁知下一刻阮南依抬头,似是有些迷茫。
“他的身世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也没告诉我。”
白湘凝:“……”
提起谢晟,阮南依不可避免想起伤心事,“其实与他一起,他有什么心思都不会告诉我,全靠我来猜。可是哪儿有那么好猜,人心幽微,面对面我都猜不出来。”
阮南依的话突然多了一些,还有些小小的委屈,“可是他从不给我说。”
胥城,牢房。
老者与寿安王分别在通道两边的牢房中,他们的门前各自有两名守卫。守卫们腰跨长剑,笔直地立在牢房前,脸上丁点表情都没有。
牢房上方有一个小透气窗,通过透气窗看到外面天色暗淡下来。
又到了换防的时间,新来的守卫与之前的守卫交换位置,压低声音交谈什么,之后四位守卫重新在牢房前站好,牢房又恢复了安静。
谢晟布置在这的防卫远不止这些。
老者的牢房靠近一侧墙壁,每过一段时间,他都能听到整齐的脚步声,那是牢房附近卫队在巡逻的声音。
又这么过了一天。
老者拖着残废的双腿艰难地在床上移动,仅这一个动作消耗了他很大的力气。老者吁吁了片刻,又将床上的棉被盖上,躺好。
可是于老者而言,躺下了也很难入眠。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灰暗的房顶,以及从窗子透出薄如轻烟的月光。
老者是被人叫醒,他甚至每来得及看清什么,再被一把背到了背上。
一个瞬间老者清醒了,趴在来人的后背迅速看清周围的情况:那四名守卫倒在地上,已然躺在血泊当中。
背着老者的人大步从倒下的守卫身边经过,老者的目光恰好从守卫脸侧一闪而过,登时瞪大了眼睛——护卫的脸上居然有刺字?!守卫是死刑犯?!
老者脑海轰然炸开,下意识道:“不!等等!”
对面牢房中寿安王早已清醒过来,扑到金属护栏前,伸出一只手要去抓老者,他大声道:“带我出去!我是王!我还有许多私产!你们要干什么!我能给你们钱!”
老者尚在震惊中,一不留神被寿安王抓住了,差点被寿安王从后背上扯下来,还是来救老者的人将老者背住了。随后背着老者的年轻人反手一刀,直接割下寿安王一只手。
“啊——”
在寿安王痛呼声中,不过几步,年轻人已经冲到牢房门口。门口位置还有一人在接应,看到老者眼中流露出些许喜色,“沐老,还好你没事,我们现在救你出去。”
“不不!”老者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这是一个陷阱!那些不是护卫是囚犯!”
接应人护着老者往前走,听闻老者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不屑地笑了,“囚犯谢晟卖命?!怎么可能?”
老者正欲反驳什么,看到来救他有十几人时,眼前一黑。
他有些着急,可是越急连字都说不清楚了,“因,因……”
接应人一手在老者后背拍了拍,言语中难掩快意。
“沐老一直在牢房,还没听到京都传出的消息。你知道谢晟真实的身份吗?他其实是圣女的孩子!他是我们的族人!”
说到此处,接应人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疯狂的仇恨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你知道当我知道他是圣女的孩子,我有多么高兴吗?因为一直以来调查京都青山一族的事情都是他在负责。也不知是不是狗皇帝有意为之,当谢晟知道他亲手杀了多少自己的族人,应该是什么样一种表情!”
接应人眼中迸发出凶恶却畅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