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天已然全黑了,稍显冷涩的风从门、窗灌进来。屋内烛火微微摇曳,又很快平稳下来。
这么晚了阮夫人还没有睡,拿了本书坐在桌案边。细微的烛光映照在她的眉眼处,似乎有一层柔和的光。
阮南依很早便来了,只是靠在门边安静地看着。
阮夫人视线一直在纸页上,从未离开过,对于阮南依过来也没有察觉。
自从白羽卫封住阮府,阮夫人总是早起、很晚才睡下。虽然阮夫人没说,但是阮南依知道阮夫人在等阮正。
待将书页翻了一页后,阮夫人习惯性地抬头,刚巧看到阮南依。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温柔地笑起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门口那站着,冷不冷?”
“还好。”阮南依来到阮夫人身边,“母亲在看什么书?”
“喏,”阮夫人将封皮给阮南依看,“你父亲年少学习时写下的批注,看着还挺有意思。”
阮南依打趣,“母亲在睹物思人吗?”
阮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叹气,“你这孩子。”
阮南依不曾提起还好,阮南依一提起来来,阮夫人也难掩忧色。
“怎么能不担心呢,你在我眼前,我知道你是平安。你父亲在宫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阮南依牵住母亲的手,用手上的温度给阮夫人暖住,“有玄龙卫,父亲安然无恙。”
阮夫人抬眸看女儿。
这一眼包含了一些含义,最终只是伸手摸了摸阮南依的侧脸,“父亲和母亲都希望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们就会好好的。”
阮南依刹那间明白了阮夫人表达的意思。
“我……”
“你的事情母亲不多问,相信你有自己的安排。”
阮夫人看着阮南依,慢慢牵起唇角笑了,“母亲非常喜欢你。”
阮南依不知道说什么,握住阮夫人的手。
“母亲,我也喜欢你,所以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阮夫人轻轻笑了,给阮南依将眼泪擦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小时候也喜欢哭鼻子。不过还真是长大了,小时候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满脸都脏兮兮。现在不一样,哭起来只掉眼泪不流鼻涕了。”
阮南依一下就哭不出来了,只能无奈道:“母亲……”
阮夫人笑着看着她。
翌日,阮府来了一位客人。
阮南依在花厅见到白湘凝。瞅见阮南依,白湘凝招手,“快来,我挑了一个簪子,我给你簪一下,看怎么样。”
阮南依拒绝的意味很明显,“费心了。”
她并没有走过去让白湘凝给她簪上。
对于阮南依的态度,白湘凝明显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恼,只是将簪子放到了一边。白湘凝一手撑住侧脸,打量阮南依,“没瘦也没胖,看起来封府这件事没对你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白湘凝目光随着阮南依移动,直到阮南依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嗯,”阮南依浅浅应了一声,“都被封府了,没想到还有人来看我。”她同样淡薄的目光落在白湘凝眉眼间,“更没想到这个人是你。”
闻言白湘凝调侃道:“以为是我们那位公主殿下吗?”
“说笑了,殿下还是在玉贵妃身边更好。”阮南依答。
白湘凝佯装沉下些许脸色,“你就心疼她,我人在你面前都不关心一下。”
左右府中没有什么事,白湘凝要同她说话,阮南依就和她聊几句。白湘凝不说什么正事,阮南依也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对话居然还很顺畅,能给人一种相谈甚欢的错觉。
话锋一转,白湘凝细细看着阮南依,笑道:“我和新帝婚事已经定下了,你是不是也要想着送我什么礼物?”
“恭喜。”阮南依道贺,“应当备下的礼物一定会备好。”
得到这么平淡的回答,白湘凝似是有些不喜,她引着阮南依的话说:“你知道想要巴结我的人有多少吗?多少人排队想要见我一面,试图在我这有个眼缘。”
“而我这么大一个人,就在你面前,还是我主动送上门来,你不想给我说些什么吗?”
白湘凝给阮南依的暗示很明显,她是新帝的妻子、未来的帝后,阮南依给她说的话能让新帝知道。
“有啊。”阮南依半真半假道,“想请你问一问帝君,为什么不让出门,这样软禁什么时候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