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城内早已乱成一团,乌戈林战死,派去的援军也让蒙古军击退,退守赛育河的大桥。
贝拉哪里有心思睡觉,在行宫之中踱来踱去,连累忽滩也得熬夜陪着他。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该睡了?”
“我哪睡得着!”贝拉恨得直跺脚,“鞑靼人就在城外,你现在让我去睡觉?!”
忽滩捋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笑道,“您又不好好休息,又不出城迎战蒙古人,现在在这里干着急有什么用呢?”
贝拉停下焦躁的脚步,站在可忽滩的跟前,一把薅住了他镶着宝石盘扣的衣领,“你在逼我?”
忽滩笑着一摊手,“我可没有逼迫您。”
“你可别忘了,将一切的一切……将那些撒旦带来的人是谁?!”
忽滩似乎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不气也不恼,“您以为没有我,他们就不会来冒犯您吗?他们就是一群强盗,妄想征服您的土地,掠夺您的财产。今日就算我一个忽滩不在这里,也会有别个许多的忽滩面对如此境遇!”
“好一张巧嘴……”贝拉从喉咙中挤出几声比呜咽还难听的笑声,颓丧地松开手,“呵呵呵……我恨不得将你献给那些鞑子!”
“您将我献出去鞑子还是会来攻城的。”
贝拉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优雅的蓝眸变得暗淡不堪。
忽滩见他不说话,又貌似冷淡地补充道,“我派出的探子回来说,蒙古人准备在明日凌晨在赛育河发起决战。”
“什么……!?”
“现在乌戈林已死,城内又被你派走许多人马,耗损不少守城的力量……”
还不等忽滩把话说完,贝拉的身体便摇晃起来,他眼前天旋地转,眼看便要倒在地上。
忽滩伸手去扶住他衰老的身体,冒着精光的棕眸死死盯住他,“您难道还想死守城中等鞑靼人攻进来吗?”
“不……我不……绝不……”贝拉哆嗦着唇道,“明日……不!今夜!全体兵士随我前往赛育河!”
午夜时分,拔都将主力集结在赛育河桥头和岸边,李彬披盔戴甲穿戴妥当,跟随速不台的军队以夜色作为掩护,前往赛育河下游河面狭窄之处。
随行一起的,还有兀良合台。他见了李彬满脸都是惊讶,“嘿!黄毛小子!你竟然还活着?”
有速不台在这李彬自然不好与他顶嘴,白了他一眼,说句我命大就再不理他。
倒是速不台觉得儿子没什么礼貌,听到他那嚣张的声音便转头骂道,“兀良合台,上阵不要分心胡闹!”
“阿爸……”兀良合台被抓了个现行,还在李彬面前丢了脸,颇觉得憋屈。
“拔都王爷寅时便要在桥头发起冲锋,我们必须尽快渡到岸边!”
“是!”
速不台神情严峻,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在黑暗的森林中潜行。
为避免让对岸的敌军发现,自然无法点起火把,李彬深一脚浅一脚,听着马蹄声辨别前面的人的方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支出来的树杈划个口子,走了约半个时辰速不台下令停止前进。
“就在这一带吧!尽快伐树造木筏,争取不耽误拔都王爷的进攻!”
李彬也跟着下马砍伐树干枝条,可他手脚笨拙力气也小,他砍下一根粗枝的时间,别人能砍伐下两三根。看这些巨大的差距,李彬有些垂头丧气。
“你觉得造多少够?”李彬正难受着,速不台的声音冷不丁自他身后响起。
“诶?!”李彬一愣,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运人去的话自然是快,可若是连马也要运过去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速不台眯起眼思考了一番而后对众将士说道,“所有人!十个人分一小组,扎一个木筏,分两次到河对岸,先将人运过去,再运战马!”
速不台一声令下,将士们紧锣密鼓地分组干起活来。李彬跟谁也不熟,也不知该和谁混好,讪讪地东瞧瞧西看看也不敢说话。
速不台看了眼浑身不自在的李彬说道,“你一会儿随我一起渡河。”
李彬早等他说这句话,可还是要意思意思客气一下,“这样好吗?”
速不台的眼神饱含深意,“你可是王爷的心头肉,怎么能怠慢了你。”
“……”
人多心齐干活便快,将士们一边扎木筏,一边尝试渡河。赶巧了,今夜潮水回落,河面也不宽,已有好几百人渡到了河对岸,在森林中隐蔽好。
速不台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明月,远处桥头已传来震天的擂鼓声响,李彬的心也随着夜风带来的战鼓声响快速跳动,速不台催促道“快!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所有人渡河过去!”
待所有兵马度过赛育河后,李彬才跟着速不台与兀良合台一道登上木筏。这夜微风,柔和的河水仿佛也在助力一般将他们推向对岸。
速不台站在木筏之上,感受着清风拂面,微胖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顺风顺水,此战必是大捷!”
到达了河对岸,速不台飞身上了马,下令道,“燃起信号弹,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