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衣服,这是你们的……”
“我们也不缺衣服。”拔都冷淡地回道。
莎莎吃了瘪,尴尬地收回双手,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又默默地站到一边。
她知晓李彬每日里无法安睡的痛苦,联想到他俩之前的争吵,猜测多半是和自己有关系。
莎莎不确定拔都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但李彬救了他,他理应当为李彬说几句公道话。
“李彬只是看我可怜才救了我……我,他……他对我从未做任何失礼之事,只是暂且帮我庇身……”
拔都耳聪目明,自然是一字不落听到了耳中,心头那点亢奋怒火一褪去,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其中缘由呢?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他,不然早就杀了你。”
莎莎煞时浑身冰冷,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他。眼前的鞑靼人就如同一只极富占有欲与征服欲的野兽。
屋外没有硝烟的战场暂且不说,却说帐内的姜思源与李彬。
又是喂药又是灌水,李彬叫姜思源一折腾早就睁开了眼也恢复了神智。他看到眼前忙忙活活的姜思源才觉得身子与心具是落到实处——他又死里逃生躲过了一劫。
这次重生的不光是身体,还有那拌随着他成长尘封多年的记忆。
李彬抱着铜制的暖手炉半卧在榻上发呆,他见姜思源拿了个大包,正往里装各色日用品和吃食。
“你在干嘛?”
“收拾东西。”姜思源头也不抬。
“收拾东西?”
“嗯,我们俩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李彬快被他弄糊涂了。
“逃走,回中原去,今夜就走。”
“?”李彬的头顶冒出个大大的问号,“你他妈药汤子喝多脑子傻了吧?你能逃到哪去?出了城就要喂狗熊!”
“那也比在这受蛮子欺负强!”姜思源将李彬的长剑狠狠往地上一摔。
李彬赶紧伸手抢过自己的宝贝剑,“说就说,你何苦摔了这命根子!”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不被人收拾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我跟他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李彬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无奈地叹口气,“他在哪?”
“外头,等你呢。”姜思源只觉得自己一腔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一时气急甩手就出了帐,一边走一边对着外头赤裸的人吼道,“救不了!没救了!等死吧!绝症!”
李彬听得嘴角抽搐,说不定拔都也是被他轰走的。
果不其然,姜思源前脚刚走,就冲进来个赤身裸体的大汉。
“你……”李彬还没看清是谁,就被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冻死我了……我先暖暖。”拔都冒着寒气的身体贴在了李彬的身上,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冰雪的肃杀。
李彬丝毫不嫌弃他浑身冰凉,两手搂着他结实的后背道,“我忘记了给你写信,对不起……”
拔都埋首在他颈窝之间,用冰凉的鼻尖摩擦他的嫩白皮肉,语气颇有些像小媳妇似的委屈控诉道“你忘记的何止这些……”
“嗯,我还忘记了要跟你一起抓萤火虫,一起学羌笛,一起去抢羊羔子……嗯,还忘记了要嫁给你做你的王后。”
李彬话还没说完,两个二十多岁奔三的大男人开怀大笑。
拔都笑够了才放开他,“你走后不久我还认真问过阿爸,问他若是我将来成为大汗可不可以立个男后。”
李彬完全想不到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