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身旁还有一年龄相仿的少年,李彬趁他取下水囊喝水的功夫偷眼观瞧,那王子五官端正也是个好苗子,只是眼角微微吊起,显出些嚣张的凌人气势。
崔彧也在偷偷观察一众少年,在李彬背后低声说,“旁边那个该不会是脱列哥那的儿子吧?与他娘一般,都是吊眼睛。”
他声音大了些,刚好叫阿都斤听了去,白胡子老头儿毫不客气,顺手赏了他一个脑瓜崩,“不可无礼!那是大汗与脱列哥那大妃的长子,贵由王子。”
“我就说嘛,儿子随娘,他娘俩长得可真像。”
蒙哥刚刚那一箭射得歪了些,擦着土狼的屁股插在地上。贵由轻哼一声,他也不甘示弱,搭箭拉弓,将弓拉满对准土狼的屁股。
“咻——”
那土狼賊得很,闻听箭声三扭两扭跑了个蛇形,一箭堪堪躲开了要害,只进了一点皮肉。
猎场四周响起了雷声般的欢呼声,鼓乐手也应和地敲起了亢奋的鼓点。
“贵由王子!”
“贵由王子!”
一些年纪小的王子也纷纷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七嘴八舌道,“贵由哥哥你可真厉害啊!”
贵由听着众人的欢呼奉承,得意又轻蔑地瞟了蒙哥一眼,见蒙哥只是谦逊笑笑,“贵由哥哥好箭法。”贵由懒怠客套,领了自家弟弟们的夸奖,脖子一梗高傲地昂起了头颅。
站在远处瞧着看的李彬莫名地有些想揍他……
土狼受了轻伤虽还能跑,可不如先前灵活,叫其他的小王子们七手八脚抓着按在地上。当属一剃了头留着马驹子似的编发少年最为机灵果断,李彬一指那孩子问道,“这个领头的小……王子是哪个?”
“哦,那是蒙哥王子的弟弟,忽必烈王子。”
“这小子倒是精明的很,机敏果断,将来怕是有番作为,”
阿都斤刚举起手——
“我错了我错了……忽必烈王子……”李彬为避免再吃巴掌,赶紧作势自己轻轻打了自己几下。
李彬三人都还是少年人,对狩猎什么的颇有兴致,一看起来就没有头。可苦了阿都斤老头儿,站得久了腰疼得厉害,过了晌午实在坚持不住便要回去。临走又一次千叮咛万嘱咐,别让人发现了去,晚上可千万记得加夜料。
李彬不耐烦地摆摆手赶走老头儿,阿都斤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对现在没礼貌的年轻人深感毫无希望。
到了正午饭点,少年们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到大帐,大帐里摆满了上等宴席,有酒有肉,一家人团团围坐,倒也显得一团和气。这一顿看得三人直流口水,最后忍不住了派梁小宸取了些糖饼来充了午饭。
吃过了午饭,窝阔台一高兴,决定趁机考校王子们的骑射功夫如何,也不知哪个小机灵鬼儿出的主意,说是让贵由和蒙哥俩人比试射大雁。
蒙哥和贵由对了对眼神,蒙哥是弟弟自然无权反驳,一切全听伯父和哥哥做主,贵由则是从不惧怕挑战,尤其是在他这个优秀的弟弟跟前,好好杀杀他平日里的威风。
一看这架势,小王子们比大人更兴奋,海都和阔端摇晃着小手给哥哥贵由加油。托雷家的也不示弱,旭烈兀,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粘着蒙哥给他打气。
看得崔彧直咂嘴,“兄弟不睦啊……”说着捅捅李彬的后背,“你看他俩哪个行?”
“嗯……”李彬略一沉吟,“从上午表现看,贵由的箭法快准狠,爆发力也强,只是准不准全靠运气,蒙哥就比他稳重多了,一看就是稳扎稳打练出来的。”
“不错,眼神比以前毒了。”崔彧奖励似的掐了一把李彬撅起来的屁股。
“再掐我就放屁熏你!”
“乐意至极,彬哥儿屁也是香的。”
“你要点脸行吗?”
梁小宸听得简直想捂耳朵,他是哑巴可不是聋子!
果然不出李彬所料,蒙哥射中两只,且两只都穿心而过;而贵由只射中了一只,还是将将射残了那鸟儿的翅膀。
脱列哥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直拿眼神责怪贵由不争气,贵由自己也是暗自咬牙切齿。倒是托雷看着自家大儿子如此沉稳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傍晚,狩猎大会已近尾声,各个王子都把今日的战利品摆了出来,计数后决出第一名。蒙哥以一雁之差夺了头魁,窝阔台哈哈大笑,当即赏了蒙哥牛羊千头,蒙哥赶紧跪倒拜谢大汗。
一旁的贵由见状脸色惨白,高傲如他,父汗何曾这样令他当中颜面挂不住。脱列哥那瞧见儿子面色不好,急急站出来给儿子打圆场,“大汗,贵由与蒙哥只差了一只大雁,况且那只狼还是贵由射中的……”
“哈哈哈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窝阔台一拍脑袋,才想起那只倒霉的土狼,他思索一番道,“便赏贵由牛羊五百头,外加那只狼,也由你处理了吧。 ”
贵由狠狠瞪了蒙哥一眼,不情不愿地领了赏。
草垛后的崔彧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哎……你看看,你看看啊……这兄弟情。”
“人家的家事……”李彬瞥他一眼,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今天刷马不是为了让窝阔台骑马吗?可这窝阔台根本也没下场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靠……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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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贵由个人能力的问题,早些年的史书以“平庸”评价较多。但从近几年的学术作品来看,更多的把贵由视作重要的过度,只是可惜他做大汗的时间太短,前受制于母亲乃马真氏乱政,死后又被皇后海迷失干涉政事。
前苏联作家瓦西里·扬的那部《拔都汗》里,贵由都被黑出翔了(。),我自己创作这篇小说时的想法,还是更偏向于塑造一个傲娇高傲自负的形象,平心而论我并不认为他的军事、政治才能很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