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薛岚因瞳眸骤缩,一时失控,竟险些劈掌将那纸张震为碎末!
他说,求你了,别走。
一旦你动身离谷,他们会立刻……将我碎尸万段。
只要你别走,留下来,安安分分待在座这山谷里,就没人能够伤得了我们。
——求你,听听我的。
听听我的,好不好?
薛岚因薄唇紧抿,双目几近渗出错综可怖的血丝。
又是求……
又是求你,听听我的!
那个卑微到泥土里的可怜男人,每时每刻,都在低声下气用到那一个字——“求”。
他仿佛是没有尊严的,永远将面皮深深埋在地底,任人碾压践踏,即便染得遍身脏污,只要最后完完整整地存活下来了,就能轻而易举感到满足。
那一刻,薛尔矜是真心在恨他的,恨里还包含着挥之不去的嫌恶。
好像平白拥有这样一位暗弱无断的血脉至亲,会活生生拖了他的后腿似的。但凡一想到他,心头便会涌出说不尽的厌弃与鄙夷。
——然而更多的,还是对他这般态度的一种习惯。
这么多年过去了,兄长如何贪生怕死一个人,薛尔矜自然心知肚明。因而很多时候,他心中长年积累的怨愤,远不及兄弟之间血浓于水的情谊与包容。
他既开了这样一个口,薛尔矜就算有滔天的怒火,事后渐渐冷静下来,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先顾全他的安危。
他猜到也许兄长正落在谷外某个人的手里,而且这个人费尽心思,将那封信通过层层关卡传递到自己手里——他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甚至再往深了探究一点,很有可能是聆台山上某位有权有势的高层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