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方说完,周围原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陡然化为沉重,连那一向淡薄冷漠的谷鹤白都极为警备地握起了短剑,看似好意地出言提醒道:“诸位,且小心一些。”
云遮欢刚想回头啐他一声,嘴张到一半,石壁上方细软诡谲的女声已是再度响彻于耳畔道:“你们几个,莫不是想笑掉旁人大牙罢?这还没到谷底办正事呢,自己人倒先嘴碎起来了,真真是演了一出不得了的好戏啊!”
那抹声音异常熟悉,抽丝剥茧一般的尖锐,直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云遮欢当即认出来者何人,手中长刀亦随之偏转方向,一个蛮力高举起来,直指声源道:“……元惊盏?”
那头一下子又没了回应。
仿佛就这般直接默认了一样,笑声也好,说话声也罢,都在一瞬之间戛然而止。
从枕自是毫不含糊的,沿着壁间石缝仔细端详扫视一周,终是肃然摇头道:“定是元惊盏无疑了……他夺了人姑娘家的皮,声音怪成那副样子,普天之下,还真难找到有人会同他无二。”
薛岚因侧目看了谷鹤白一眼,继而又对从枕道:“别的不管,先把这俩恶心龌龊的贼人拎出来,不然时时刻刻像苍蝇一样扰人清净,怪膈应人的。”
从枕见战火暂时歇止,不由暗自松下一口气来,没过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望向一旁久不言语的谷鹤白道:“……谷副掌门,你看这样如何?晏先生那头的恩怨且放上一放,我们联手起来,将那俩盗印贼人彻底制服可好?”
谷鹤白应声抬头,那帷帽之下一双如炬的眼睛融在掌心微微摇曳的昏黄纸灯中,像是无端燃起了一场大火。
他没说话,黑暗下寒光四射的短剑也定在半空当中,似乎并无下一步举动。
从枕自觉这和事佬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人。虽是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收刀入鞘,主动前去示好言和道:“谷副掌门,如今敌在明,我在暗,真要窝里斗起来,怕是让他二人白做了那背后黄雀,一次饱腹啊!”
谷鹤白面上神情仍是平板无波。
而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枚愈渐趋向于微弱的纸灯闪了一闪,挣扎着扑腾了两下,最终彻底熄灭。
一刹那间,原本就晦暗无光的地底空间失去了唯一的一抹支撑,全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视觉盲点。
第27章薛尔矜该去的地方
黑暗将空气中的每一粒沙尘都包/裹得无懈可击,连带四人无意投在地面上的一串阴影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而四面八方皆是摸不着底的冰冷石墙,伸手所触及到的地方,全无方才来时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