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各忙各的去,李穆川对陈氏道:“弟妹在家稍候,我带着镇哥儿去衙门里请杨兄弟回来。”
李穆川带着李承业再次去了大理寺。
到来了大理寺,再看里面已经井井有条。李穆川报上家属姓名,里面立刻有人出来领路。
领路人是个普通衙役,看到李穆川身后的小儿郎,心里顿觉可怜。
三人很快到了停尸的地方,门口有个穿着官服的人带着几个从属,李穆川一看,认出最大的是个六品,忙向前见礼。
对方听说是杨捕头的儿子来认领,朝二人说了些节哀的话,打发几个人抬着人出来了。
尸首用白布盖着,杨镇看到后,眼圈又红了,想去揭开看看,李穆川一把拉住了他。
“镇哥儿,先带你阿爹回去。”
杨镇点头应了。
待一行人到了杨家,各路人马都回来了。
李承业请的帮佣到了,杨家的近亲都来了。杨运达年幼时母亲去世,父亲娶的后娘又生了一儿一女,亲爹死后,两兄弟就分家了。弟弟妹妹听说噩耗后,立即赶来了。连他后娘,也一并来了。
陈氏见到担架上白布盖着的尸首,大哭着扑向前,要揭开来看,郑氏肖氏拦住了她。
杨捕头的后娘黄氏也哭道:“大郎啊,你怎么走到我前头去了啊,我怎么跟你阿爹交代啊。”
陈氏听到后,抬起头恨恨地盯着黄氏。
李穆川着几名帮佣,把李泗新的寿材抬过来。刚开始几名帮佣见要抬棺材,不太乐意。李穆川出了高价,又说杨捕头为国捐躯的事,众人才一起去抬了。
寿材抬过来后,李穆川与杨家家人道,“杨兄弟为国捐躯,是义勇。贼子狠毒,伤了杨兄弟的身体,怕弟妹难过,还是不让弟妹和孩子们看了。”
黄氏忙道:“大郎媳妇定是伤心坏了,让她先下去歇着吧。二郎,你大哥没了,你做兄弟的,要赶紧把后事安排起来,岂能一直劳烦李大人。”
杨老二立即起身,先向李穆川致谢,“多谢李大人仁义。”
杨家二媳妇汪氏也起身走向肖氏:“多谢亲家太太,下剩的就让我来吧。”说罢,就要来接肖氏手里的钱袋子。
肖氏觉得这妇人好生失礼,在汪氏手还没碰到钱袋子之前,把钱袋子揣回袖子里,“二太太客气了,我家与杨家是儿女亲家,岂有袖手旁观之礼。”
李穆川拱手:“都是实在亲戚,不说两家话。”
李穆川并杨老二及几个杨家族人一起一起,揭开了白布。只见杨运达脸上已被收拾干净,腹部衣服都破了,胸口盖了块白布。杨老二揭开胸口白布,只见整个胸腹有很多缝合的伤口,可见死前惨状。
李穆川不敢告诉杨家人杨运达死前肠子都流出来了,忙打岔道:“大理寺的人道杨兄弟受了伤,为使他走的体面些,把伤口处理了一下。”
众人一起动手,给杨运达净身、换衣、梳头,把他处理的体体面面的。
陈氏在外面喊杨镇,杨镇忙去看,陈氏给了杨镇一把小匕首,“这是你阿爹喜欢的小玩意儿,给他带上吧。”杨镇接过匕首,送去给岳父。
众人忙忙碌碌的,把灵堂搭了起来,其余亲朋家吊丧的人,也纷纷来了。
第21章 分银子杨镇护母
来吊丧的客人都在杨家帮忙处理丧事,孤儿寡母的,看着让人心疼。杨运达正值壮年,忽然去世,留下才三十岁的杨氏和一双儿女。
人多了,未免心思就杂。
杨运达的差事是继承他爹的,原黄氏为这差事就没少和杨运达起龌龊。好在杨老头死的时候
杨老二年纪小,不够当差的年龄,故杨运达得了差事。
黄氏和汪氏看着大房这处于内城的房子和家里的摆设,心里火花四溅。这些,原本合该都是她们二房的。如今杨运达死了,杨镇个毛头小子能顶什么事?这差事和家私,早晚还是要落到二房头上。
陈氏正年轻,把她嫁出去,两个孩子还不是由着祖母和叔父说了算。
两家除了过年过节有走动,平日来往不多。黄氏来了之后,立即想把家里的事情掌起来。陈氏伤心丈夫去世,无心理事。黄氏婆媳愈发得意。
李姝中途来过一趟,给杨运达磕了个几个头,烧了柱香。
李姝坐了一会就发现,黄氏婆媳手越伸越长。一时香烛少了,从账上拿钱;一时菜蔬不够,又要钱。连杨捕头的同僚们来了,也把杨镇按在灵堂,由杨老二出面接待。陈氏娘家不是京城人,隔了几百里路,连信都没送过去。
李姝找到了杨芙娘,她正陪着陈氏在房里发呆。两只眼泡肿的吓人,不时还有眼泪往下流,娘儿两个凄惨的模样好不可怜。
李姝给陈氏行过礼,“婶子。”多的字,李姝也说不出来了。
陈氏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点点头。
李姝拉了拉杨芙娘的手,给她理了理头发,“姐姐,外面的主事的老太太是谁?”
芙娘拿肿胀的小眼看了看她,“是我阿奶、阿叔和婶子。”
李姝看陈氏心如死灰的样子,只能仗着自己年幼说些无知的话:“刚才我见你阿叔从账上拿钱,不知做甚去了。杨二婶买东西回来报账,买的柴火和米粮,比我家的贵出好些子。”
陈氏听到后,转过头来,她什么都没说,眼泪又先流出来了,她一边哭一边说:“官人呐,你尸骨未寒,这些豺狼就打上门要吃我们孤儿寡母的肉了。”
杨芙娘也哭,“阿娘,阿爹不在了,阿奶会不会把我们家占了?”
陈氏止住了哭声,“她敢!”
杨芙娘拿眼睛瞥了一眼李姝,怯怯说道:“姝妹妹的大爷没了,差事就是她阿爹得了。我阿爹没了,差事会不会也会给了阿叔。”
陈氏顿时顾不得哭了,儿子还没成亲,将将13岁,杨老二若相争,我儿岂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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