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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蒙?唐泰斯(四十八)
「骆队,二十分钟以前,附近一处国道入口处的监控显示,大约有十几辆车开往目的地,怀疑是嫌疑人。」
「骆队,肖海洋和郎乔他们俩在附近,我让他们原地待命,可是现在他们俩联繫不上了……」
骆闻舟:「还有多远?」
「马上到,无人机就位——」
「闻舟,」电话里的陆有良忽然低声说,「今天这件事是我做主批准的,也是我的主意,万一出了问题,我……」
「骆队,厂房附近有血迹和疑似交火的痕迹,没看见郎乔和肖海洋。」
骆闻舟闭了闭眼,打断了陆局:「不是您,陆叔,我知道,是费渡那个混账安排的。他还让您瞒着我,这我也猜得出来。」
陆局一想起费渡临走前那个神神叨叨的「心诚则灵」,就心塞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说:「……我问过他为什么,他没说实话——为什么?」
呼啸的风声和警笛声协奏而鸣,车灯交织在黑锅一般的天幕下,在空旷而荒凉的滨海打出老远。
骆闻舟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因为朱凤。」
陆有良:「什么?」
「因为朱凤、杨欣、师……傅佳慧,这些人和张春龄他们那些通缉犯不一样,不显眼,其中很多人做过的事甚至谈不上犯罪,转身就能随便找地方隐藏,平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他们就好像战后的地雷,如果不能安全引爆,以后会贻害无穷。所以必须要有一根『引线』。」
张春久被捕,张春龄被通缉,春来集团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一年来,整个春来集团不断被削弱,乃至于现在分崩离析,张春龄身份曝光,又在逃亡途中,身边很容易混进朗诵者的人——范思远能无声无息地劫走费渡就是个证明——想要让张春龄死于非命并不难。到时候这群可怕的「正义法官」们会功成身退,悄无声息地沉入地下,恐怕再难找到他们了。
这根引爆他们的「引线」必须给他们更大的危机感,必须能填补他们空出来无处安放的仇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会比一个「黄雀在后」的「幕后黑手」更能作为他们狂欢的理由呢?
费渡扣下张东来,不单是为了抓捕张春龄、诱出朗诵者,恐怕他还准备迅速激化双方矛盾,这样一网捞起来,抓住的所有人全都会是「非法持枪的黑社会分子」,没有人能逃出去……
费渡这个疯子!
「疯子」算计来算计去,不知道有没有算计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惨状。
他脖子上虚扣着一个活动的金属环,金属环的另一端连在无知无觉的植物人费承宇脖子上,在暴力下保持了短暂的安静,总算没机会再「妖言惑众」了。
周围三四个枪口同时对着他,一把枪抵在他后脑上,保证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将他打成个筛子。
费渡有些直不起腰来,干脆靠在了枪口上——背后持枪的那位手很稳,一动不动地任他靠,就是质地有点硬,不太舒服。
他开不了口,于是冲「从天而降」的张春龄眨了眨眼,那双被冷汗浸得发红的眼睛里竟还能看出些许揶揄的味道,彷佛是觉得张春龄这时候还要捏着鼻子保下他非常有趣。
张春龄对他是眼不见心不烦,目光在没有人样的「尸体」费承宇身上扫了一眼,直接落到了范思远身上。
不知为什么,范思远在看见张春龄的一瞬间,搭在轮椅上的手突然发起抖来。
张春龄冷冷地说:「听说你要见我,我来了。」
「张春龄。」范思远把这名字含在嘴里,来回嚼碎了三遍,他那因为疾病而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近乎迴光返照的亮度,里面像是着起了两团火。
费渡冷眼旁观,忽然有种错觉,他觉得这一瞬间,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点人的气息。
说来奇怪,张春龄其实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一条落水狗,一时疏忽,还被费渡抓住痛脚,成了这盘「黑吃黑」游戏里最大的输家。从朗诵者的角度看,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费渡这个「通吃」的更危险,更「恶毒」。可是范思远嘴里说着费渡「可怕」,却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可怕」的足够敬意,在他面前依然能游刃有余地装神弄鬼。
反倒是面对彷佛已经「不值一提」的张春龄时,他竟然失态了。
神明和恶鬼都是不会失态的,只有人才会。
范思远枯瘦的后背拉成了一张弓,脖颈向前探着,用一种复杂难辨、又近乎空洞的语气开了口:「十五年前,327国道上,有个叫卢国盛的无业青年,伙同一男一女两人,连杀了三个过路司机,被警察通缉后神秘失踪,是你收留了他。」
张春龄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十三年前,有一个走火入魔的犯罪心理学者连杀六个人,被警察秘密追捕,也是我收留了他,我喂了他骨头、给了他窝,事到如今,他却要来反咬我一口。」
范思远的信徒们纷纷露出彷佛信仰被亵渎的愤怒,「信仰」本人却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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