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8章</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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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楚明允蹙紧了眉，“放手。”</p>
<p>统领忙松开手，连连叩拜，“求大人饶命！魏尚书官高位重，一旦陛下知道，属下必定是没活路的……”</p>
<p>“行了，”楚明允不耐烦道，“我若打算要你性命，你还能在这里？”</p>
<p>统领顿时了然，暗自松了口气。</p>
<p>“谢大人。”他恭顺无比地俯下身去，以额头抵着楚明允鞋尖，“大人活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p>
<p>“哦——？”楚明允偏头瞧他，尾音带笑。</p>
<p>“大人放心，此后无论是我还是禁军，都在大人您的掌控之下。”</p>
<p>作者有话要说：渣渣校园网，等了一天多终于能打开了ORZ</p>
<p>☆、[第四十八章]</p>
<p>雍和九年，立夏，万物逐盛，林荫初密。</p>
<p>浩大春猎仓促作结，帝王折返回长安城。时隔多日，早朝之上再提与匈奴割地盟约之事，众臣的态度皆有了明显转变。</p>
<p>随行臣子皆道不可结盟，即使是先前力挺魏松者，也怕极了被牵扯着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猎宫玉阶上蕴的血气还未散净，是以人人言辞铿锵，态度坚定。留于朝中的臣子态度却也尽改，或是力斥匈奴，或是缄默不言。</p>
<p>举目朝野，再无人敢认同盟约。</p>
<p>帝王将视线落在右首，归位的御史大夫出列行礼，道是匈奴之欲无餍，以地事之，犹如抱薪救火。淡淡一句，大势已定。</p>
<p>太尉领命，前去回绝匈奴使团，送上薄礼告慰皇子前来一路辛苦，随即就将他们打发走了。</p>
<p>宇文隼独自在帐后席地而坐，望着远处出神。</p>
<p>二十年多来他头一次鼓足勇气进入王帐自荐，本想着兄弟中数他汉话最精，从大夏回来后一定能让族中刮目相看，却不料会是这般狼狈的模样。父汗的反应倒不算激烈，捏着绿玉嘴的烟枪，深吸一口后命他退下，似是再多看一眼也嫌厌恶。</p>
<p>也许父汗原本就没有对他寄予过大希望，毕竟那个汉族将军说对了，他是最不受宠，最不中用的皇子。</p>
<p>宇文隼远目而去，天地苍茫，风吹草低牛羊现，这是草原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景象。</p>
<p>自小他的身形在匈奴人中就属瘦弱的，驭不了马驹，会射箭也是白费，受兄弟冷眼，遭人欺凌再正常不过。</p>
<p>那时他就常常躲在帐后，小小一个，毫不起眼，想来只有过一个人发现了他。</p>
<p>他的皇长兄宇文骁探身过来，“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p>
<p>“宇文隼，”他慌张地起身，脸上泪痕未干，“我是您的第九个弟弟，不过我很差劲……您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p>
<p>“是没印象，”宇文骁看着他，“没想到咱们匈奴也有能生出这么有灵气的模样的。”</p>
<p>宇文隼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何意。宇文骁拉着他一齐又坐下，“我刚打胜仗回来，族里都喜庆着呢，你哭什么？”</p>
<p>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宇文骁笑得开怀，半晌才道，“那有什么，你这模样在汉人那边就不是用来打仗的。用不了多久，南面的大夏就全是咱们的了，你看上去挺伶俐的，骑马不行干脆去学点汉话，到时候帮我料理那群汉人，怎么样？”</p>
<p>当然好。</p>
<p>那时的宇文骁大胜归来，帐篷里都传遍了他一举攻下大夏三州十二郡的功绩，雄姿英发，是草原的功臣，是他心中的英雄。</p>
<p>宇文骁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顶，“那就把泪擦干净，我们匈奴的男儿都是铁打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p>
<p>这句话铭刻入心，纵然五年后宇文骁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他没有落泪，而是和血往里吞。</p>
<p>宇文隼混在哀哭的人群中张望，宇文骁的尸身裹得严丝合缝，半点痕迹窥探不得。他想上前，父汗暴怒地逐开他，转身一把火葬，任骨灰随风扬了漫天。</p>
<p>他伸手去抓，灰白尘埃擦着指缝弥散，空无一物。</p>
<p>八年后，宇文隼终于从陌生的汉人口中得知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