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楚明允微蹙了眉，又问：“那日在红袖招里，我去之前你原本是要告诉苏世誉什么？”</p>
<p>“静姝姐姐让我说对方被称呼为太尉，”陈思恒看着他，忽然急道：“对啊，楚将军，谁是太尉，会不会真的就是他害了我家的？”</p>
<p>楚明允不带表情地瞧着他，“是我。”</p>
<p>“啊？”陈思恒反应不了，“可……可你不是将军吗？”</p>
<p>“朝中理政时的职位是太尉，在战场上自然就是将军了。”楚明允解释道，他眸光微冷，“让我想想，若不是那天我凑巧跟苏世誉碰在了一起，她是不是打算再告诉我对方是御史大夫？”</p>
<p>从而离间他们二人，让楚党与苏党内斗相损，好取渔翁之利。</p>
<p>“算盘倒真是打的不错。”他嗤笑一声，从袖中拿出铜符，“小鬼，那这个你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p>
<p>陈思恒接过来，摇了摇头，仔细想想，然后又点了点头。</p>
<p>“嗯？”</p>
<p>“有个哥哥经常来看静姝姐姐，有一次我见那哥哥把这个东西给了她用，然后好几个人就听她差遣了。”陈思恒道，“我猜，应该是令牌之类的或者是证明身份的东西。”</p>
<p>“那你可曾听他们提起过淮南？”</p>
<p>“从来没有。”这个陈思恒答的斩钉截铁。</p>
<p>楚明允点了点头将铜符收回，若有所思。</p>
<p>见他话已问完，陈思恒看着那些黑衣人，忍不住问：“楚将军，那些人是你属下吗？”</p>
<p>楚明允回头瞥了眼，“影卫。”</p>
<p>陈思恒眼睛亮了一亮，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鼓足勇气道：“那你看……我能不能也成为你的影卫？”</p>
<p>楚明允闻言忽然笑了声，“你知不知道影卫意味着什么？”</p>
<p>“……主人的影子？”他揣测道。</p>
<p>“对，”楚明允慢悠悠地打量着他，“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答应要这么矮的影子？”</p>
<p>陈思恒：“……”</p>
<p>楚明允笑了，转身往外走去，随意地摆了摆手，“沉气定神，把剑握紧了再说，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p>
<p>陈思恒惊喜叫道：“真的吗？”</p>
<p>无人回答，眨眼间影卫已将门重新合上，庭中重归寂静，了然无痕，仿若从未有人来过。</p>
<p>回城古道上骏马闲步缓行，马蹄踏过新草无声，随行在后的影卫亦是安静无言。楚明允顾自沉思着什么，眸光浮沉不定，忽然间他勒马停下，抬手制止了影卫的询问，微微偏头，仔细辨听。</p>
<p>有极为细弱的琴声传来，缥缈空寂的调子，隐约似有哀意，又淡如石上泉流，低缓处几不可闻。</p>
<p>楚明允凝思听了片刻，翻身下马，把缰绳抛给了身后影卫，“你们先回去。”言罢径自离去。</p>
<p>他循着琴声分花拂柳而行，拨开一枝繁盛桃花后视线豁然开朗，不觉微怔，压在指下的绯色花瓣洇出一点香气染上指尖。</p>
<p>霸水汤汤伴离亭，月华如霜，落了亭中白衣青年满身清冷。青年席地坐在亭中，背靠朱红亭柱，膝上搁了一把桐木琴，他微低着头按响丝弦，长发随动作倾至身前，在云纹银绣的衣袍上如白宣上蜿蜒的墨色深浅，低垂的眉眼是惯有的清俊好看。</p>
<p>世人眼光果然不差，这天下除他再无几人配得上温良如玉。</p>
<p>苏世誉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琴声落下袅袅余音，他看着行至眼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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