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的份上,现在看来,家里乱成这样,他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可怜我有了这样一个名气大的小姑子,现在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我们莲生还这么小,我可不想他长大后也被人指指点点。”李氏说:“别担心,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忘了。你小姑年轻不知事,只要结婚后安分守己,谁还会总惦记她年轻时的风流事。”李氏说得很对,民国时期当小三的女人有很多,但只要过后规规矩矩,好好过日子,自然不会有人再对她和她的家人说三道四。☆、第70章雪兰觉得这位韩晓飞先生很有个性,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说客,目的就是要求他们一家饶恕那位娴荏小姐。她本身只是作为中间人替他和木家牵了一下线,问问是否可以见个面。至于他家是否见面,如何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倒也没有必要觉得她是在偏帮谁。毕竟从道德层面上,没有女人会支持小三,哪怕木家的女人也都恨不得跟那位娴荏小姐老死不相往来。不过既然已经误会了,解释似乎也是徒劳的。但人家毕竟费尽心思给她画过这么多人物画像,尽管是误会,可是惹恼了人家却对不起这些精心绘制的画卷,雪兰觉得,或许应该跟这位先生见个面,哪怕是亲自谢谢人家的画呢。可是还没等她写信邀约,家里就遇到了一件大事,雪兰所有的心思都被这件事占据了。三月的一个清晨,三姐和雪兰吃过早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了。可是雪兰中午回家后,却惊奇地发现三姐和许编辑都在。李氏一见雪兰,就急急忙忙对她说:“五姐,刘家找来了。”雪兰愣了一会儿,回答说:“找来就找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怎么发现咱们的?难道是娘去北方巡演的时候,被熟人认出来了?有这么巧吗?”民国时期交通不便,通信设施简陋,哪怕李氏北方巡演这么高调,通阳那边也不可能知道家里有个逃妾当了女明星。照片虽然有,但印刷在报纸上的照片,几乎都是一团黑,根本看不出人样。而且这个时代有其封闭的特征,比如古代只有杀人越货的坏蛋,才会被政府画个画像,四处张贴捉拿告示呢。所以能经常把大头照在报纸上影印的只有几类人而已。一、坏人。二、死人。三、政客。而民国时期,买卖人口虽然依旧司空见惯,可明面上却是被禁止的,刘家有李氏的卖身契不错,可惜是大清朝年间的,还能管民国的事吗?而且逃妾这种事实在没法子放在明面上说,已经是民主社会了,就算要买卖人口,也讲究个你情我愿,所以找来怕什么,就算他们告到法院也没用。至于雪兰和三姐,那就更不用怕了,先不说她们的户口都跟着李氏,连雪兰今年都满十六岁成年了,根据民国的法律,她们属于自由的成年人,又不靠家里吃饭,实在没有必要去怕他们。更何况她还是个有名的大作家,有人要收拾她,先看自己脖子够不够硬吧。三姐摇摇头说:“今天我跟报社的人出去跑新闻了,结果在市政大厅门口遇到了咱们二哥。”自从发生了张化龄那件事后,三姐一直心情不佳,后来她主动调去了新闻部门,开始跟记者前辈跑新闻了。她一个姑娘家,扛着很重的照相机到处跑,真的非常辛苦,不过她的心情却比之前快乐了不少,每天回家,还能说很多社会见闻。雪兰觉得三姐这样积极的生活方式很值得肯定,所以也鼓励她的选择。而今天,三姐在市长大厅的记者堆里给新上任的部长们照相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你是……你是三姐……”年轻男子西装笔挺,正是他们的二哥刘景潮。他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皱眉斥责道:“你……你竟然在沪市……你姨娘呢?五姐呢?”三姐当时吓了一跳,但也马上回笼了心神,甩开他的手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三姐!你!你知不知道你们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家里人有多担心!赶紧跟我回家!”他又要抓三姐胳膊的时候,三姐灵活的避开了,然后跟同行的记者说:“这里有个神经病,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放肆!”刘景潮皱着眉,一甩手道,“不可救药,随便你吧。”听了事情的原委后,雪兰点点头道:“这位二哥是个明白人,知道咱们不可能回去了,他们也没有资格硬把咱们抓回去,他自己也是要脸面的,所以不会闹出太大动静,不过近期还是小心点为妙,你不要再去报社了。”果然没过几天,刘家就找去了报社,询问刘三姐的地址。可是报社凭什么把人家单身女性的地址告诉一个陌生人呢?刘家又说刘三姐是家里的小姐,私自跑出来的,家人要把她接回家。报社说,你说她是你们家的小姐,有证据吗?就算真是你们家的小姐,她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她不想回家,你们就没有资格强迫她回家。刘家说你们藏匿我家小姐,我们去官府告你们,报社说,你不妨现在就去告,我帮你给警察局和法院拨打电话,然后把这事当稀奇景观在报纸上说说。跟报社的人耍嘴皮子纯粹是找死,没几句话就让人给吓唬住,灰溜溜地走了,之后也再没找过报社的麻烦。只不过有奇怪的人一天到晚在报社附近晃荡,还在报社内部打听刘三姐的消息。三姐知道后,叹了口气说:“他们干嘛总不死心呢?都过去好几年了,就算找我们回去又怎样?难道他们不怕闹大了,脸上不好看吗?”李氏说:“你们不懂这些人的心思,他们都自以为是咱们的主子,咱们只是他们的奴才,奴才违逆了主子,他们不把奴才教训整治一顿,怎么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所以他们不是担忧咱们在外面过不下去,而是不能忍受咱们反抗他们。就算花费了钱和力气也无所谓,人家不在意这点钱和力气,只想对不听话的人撒气而已。”别看李氏是个大字不识的妇女,其实她看问题很尖锐,有时候能直指人心最阴暗的部分,说出很有道理的话来。这世上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人,比别人多赚两块钱,或者地位稍高一点,马上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好像高人一等似得。而在民国这个尚属封建的时代,甚至还不能脱离人有三六九等的划分。所以很多地主老财把穷人往死里作践,以至于想让人们问问他们,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呢?因为有钱有势,所以任性吗?这种人其实很可怜,他们不缺钱,但内心贫瘠狭隘,于是只能在弱势群体身上找存在感,当得到别人的恭维、奉承,乃至虐待别人,使别人痛苦时,他们才能在内心深处获得满足。说白了,这种人可怜到让人不忍直视,刘老爷和刘太太就是个中翘楚,跟这种人牵扯太多会被他们传染同样可怜的情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