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掏出个玉瓶。那玉瓶不像是装酒的,白瓷里有一团黑气缠绕。阮清安将那玉瓶的瓶塞拿下,那黑气便突然涌了出来。是之前那个老妪。“我女儿!!我女儿!我感受到我女儿的气息了!”那老妪有些抓狂了。散着的黑气里传来阵阵嘶泣声。“在哪里?”“黄宅!黄宅!我要杀了他!”可惜这老妪才吐完这句话,就被阮清安收回了瓶里。然后萧衍南只见那阮清安一眼都不曾瞧过自己,就离开了。“喂!你太过…..”萧衍南甩了甩头,可这面前尽是重影。“好…困….”然后便听一阵扑通,那站人的地方,人已经不见了,多了只睡着了的白毛狐狸。这还真是陪着共醉。再说那阮清安,从一开始的饮酒作乐,便就在思考一件事。从买鬼宅,见黄三,到抓鬼。这整个过程里,她发现太顺利了。那黄三的一串佛珠都可以克制这所谓的恶鬼,那当时的那个道士,想来,应是有些真本事的。可若真这样,为何当日不直接收了这老妪。偏留她在这凡尘间继续叨扰黄三呢。只能说,当时,他的确是收了恶鬼。而那恶鬼,却不是现在这邪气渐渐消散的老妪。那只能是她那个,找不到尸骨的女儿了。黄宅,有难。一路奔跑,阮清安却只觉怀里的玉瓶越发激动。想来那边已是如水火。她急急从怀里取了手帕,轻念咒语,任那丝帕见风而涨,裹上自己的手腕,然后带着自己飞行。可等到了黄宅,这玉瓶反而没了动静。这黄宅大门紧闭,门内一片寂静。可风中血腥味却越发浓烈。“去。”蓝色花火撞击到这大门上,门便大开。院内一片漆黑,没了石灯,花火的光芒一入,便添了几分光明。那白日无雪的石径,地面上却多了些水渍。“啊!救命呀!”这叫声从大厅传来,可这宅子里除了阮清安,竟没有一人出来。她连跑到大厅,见那大厅处站着穿着浅色里衣的黄栾栾双手全是血迹的抱着头大叫。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黄栾栾抬头一看是白日离去的,道法极高的阮清安。眼里突然亮起光来,像着阮清安跑来,却见阮清安反而往后退了几步。“你什么意思!是觉得今天白日给你的报酬太低了吗?只要你帮我把这个鬼抓到了,我就再给你一百两!”“出来吧。”阮清安根本没空管这黄栾栾,只是对着她身后唤道。黄栾栾闻声往后面一瞧,发现个全身肿胀的黑影在自己身后站立,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那黑影渐渐清晰,是个女子,却肿胀的像只青铜钟。“你是谁!你是来抓我的!”那女子声音嘶哑,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咆哮。“对!如果你放了我!我就不让她抓你!”还没等阮清安开口,那黄栾栾早就声音颤抖的说道。“放了你?哈哈哈哈,那当日你又为何不放了我!”那女子身形陡然增大了一倍。被邪气包裹。她的笑声凄厉又带着悲伤。“你是不是来救她的!”那黑影里的女子似乎正瞧着阮清安呢,若是阮清安与自己相对,也许下一秒就不是这么和气的说话了。“不是,我是来救你的。凡人生死,自有定数,与我无关。我只在乎,那些存着怨恨,生前无人问,死后无人怜的魂魄。渡她们过那些执念,不让她们成这世间尘土,生生世世囚禁在地狱最底层。”这话一出,那地上的黄栾栾已是脸色泛白,手指都快把里衣给揉皱了。她身形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真的要杀她?”“你知道什么!”那黑影在这大厅内乱窜!她像是借此来宣泄自己所有的愤怒。“我来这黄宅替她绣屏风!可平日里她总对我像对她的那些奴婢一般,尽力辱骂。我虽是贫穷,可我并不是她的奴婢,但当我把这些话告诉她时,她却嗤之以鼻,以为我是装清高,还说她们家的老宅之前住着别人,那人也清高,不愿意将地皮卖给他们,最后呢还不是死了!说着,便要再多给我一些银两。我拒绝了。可她呢?她居然趁着我离开的时候,从后面将我勒死。”那黑影说着说着,便大呼“我要杀了她呀!她杀了我也就罢了,竟然连尸骨都不愿意给我娘!你知道我看着我娘就在我身边,受他们打骂,嘲讽。我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看着我娘就在我面前自尽。可他们却在下面静静看着,笑着,没有一个人去救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那黑影凄厉无助的声音似乎带动了阮清安玉瓶里的老妪。阮清安感受到玉瓶的震动,便拿了出来,打开了瓶塞,将老妪放了出来。老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时情怯,不敢上前。但是身上的厉气似乎有些消散。“我知道你有很多不幸。所以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你现在厉气太重,根本无法投胎。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已经过了的凡尘事,阻碍了你的来世吗,我见你虽然厉气重,可却没有血腥气,想来还没有动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娘就在你旁边,你也看见了,她只剩下这一团黑影了,连个形状都没有了,再不投胎,就真的成了这凡间尘土了。可若你一心报仇,想要杀了她,那便去吧。若不是你自己真心看透,厉气,是不会散的。”经阮清安提醒,那黑影里的女子才发现在阮清安的面前有一团小小的黑影。那老妪开了口。“女儿,咱们走吧。娘能再见你一面,已经足够了,这人因果报应,总会有的。别把自己的来世也给搭了进去。”那女子身形颤抖,却快速飞到了自己娘亲身边。她看着地上那坨几乎将自己缩到一起的黄栾栾。“罢了,不过是只小虫,见小欺霸,见大害怕。”“不过她身上这nongnong的血腥味是什么?”阮清安只觉这宅子里的血腥味仍旧很重,最不可思议的是,黄栾栾都这样了,黄三居然还没有出来。“呵呵,我问她跟黄三,谁愿意把命抵给我,我便算了此事。哪知道那黄三还没开口,就被他心心念念的女儿给用烛台尖锐的地方,刺中了脖颈,死了。"那女子说完,与那老妪的身形渐渐消散。阮清安知她们是起了回地府的心意,已经上路了,回头看见地上蜷缩在一块的黄栾栾。摇了摇头,这黄三虽是粗鄙,可对他女儿是真心爱护,最后不过也只是落得如此下场。她转身,没再言语,出了黄宅大门。门前停着辆马车。那马匹说道“主子,回家?”“嗯,回家。”等这黄宅重新回归到了寂静,黄栾栾才起了身,脸上带了笑意。“哼,明天我就找人弄死你,居然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