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紫庾
裴琅还肯把人带给她看?佳期受宠若惊,生怕招待不周叫裴琅搓火,忙叫朱紫庾上座坐在自己身边。
大约裴琅跟她说了什么,朱紫庾敬了酒,却稍别过身,将佳期的酒杯一倾。浅青的酒液悄无声息落了一地,她冲佳期微微笑了一下,“王爷说过,太后量浅。”
不知裴琅是怎么说的,大概不是“她发酒疯”就是“她被人下了药”,总之朱紫庾像是十分歉疚似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娇俏的梨涡,弯卷睫毛颤颤动了动,盛着几束摇曳的光明。
佳期怔了一下,连忙偏回头去。大概她神色不对头,裴琅剜了她一眼,又泰然自若向众人道:“时辰不早,本王先回了。”
大概朱添漫也担心女儿,毕竟裴琅声名在外,不是善茬。朱紫庾起身道别,跟他一起回了前头去。
他这么一走,佳期如梦方醒,这才想起裴昭,她不让裴昭贪杯,前些年一贯是她出面去叫皇帝离席的,忙叫青瞬去前头。
裴昭果然很快就过来了,其实他只喝了几杯,脸色都没有变多少,笑着说了几句话,又道:“儿臣送母后早些回宫歇息。”
这可求之不得。佳期跟裴昭一同回了成宜宫,明月悬在天上,一路微风吹拂,吹干了丝丝缕缕的薄汗,十分舒服。
裴昭寡言,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大约佳期走得有些晃,直到殿前,裴昭终于说道:“母后伤口未愈,今日不该饮酒。”
佳期回过头,笑吟吟道:“哪像你们前头的酒,我们喝的只是甜水罢了,喝多少都不会醉。”
“闻着很香甜,母后不喜欢?”
“是啊,不喜欢。”佳期指了指天上的明月,“塞外雪山上的梨花酿才是好,一口下去,一个月亮变成千百个,一个人也变成千百个。”
“母后倒还记得塞外的酒。”
“那是自然。”佳期迈进门槛去,笑着指了指他,“只有你当哀家是老太太,其实还没有过多少年呢,塞外的景象,我一闭上眼就能看见……白山黑水胡杨林,下雪的时候……”
裴昭笑了,寒秋夜里的一股暖风似的,“儿臣没有当母后是老太太,母后还年轻得很。”
……这便有些浮夸。佳期忙道:“过奖了。今夜陛下看见喜欢的姑娘没有?”
冷风卷着银杏叶扑簌簌掉下来,有一枚金黄的小扇子掉在她头顶,裴昭上前一步,伸手将叶子拿了下来,信口道:“母后就当儿臣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