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不解释就仿佛变成了是他干的,“想干坏事”的心思溢于言表,解释了也尴尬。付行云想了想,决定还是啥也不说了,溜进浴室里洗漱去。等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掉了,只剩下床头的阅读灯,闻逝川正靠坐在床头,看一本不知道什么书。
他们身上已经没有麦克风了,摄像机虽然能收音,但小声点就基本听不清。
付行云把窗帘拉严实,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朝闻逝川说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闻逝川回答道:“晚安。”
相安无事的对话,听起来非常清白,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
付行云躺下了,侧过身去面对着墙。没一会儿,房间里暗下去——闻逝川把灯关了。付行云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他感觉到床往下一陷,后背一暖,闻逝川钻到了他的被窝里来了。
“干嘛呢”付行云用气声问道。
闻逝川搂住他的腰,将他裹在怀里,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巴,说道:“嘘。”
刚刚在暗巷里的亲吻抚摸明显并没有让人满意,付行云生怕又玩出火来,手伸到身后,轻轻推闻逝川,小声说道:“回你床上去。”
闻逝川不依不饶,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摁在不可描述的地方,嘴唇缠绵地在付行云后脖子上摩挲,哄道:“乖,转过来。”
付行云的原则也就只是嘴上坚持一下,他从善如流地转过去,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被子窸窸窣窣地起伏,两人压抑着声音,动作也不敢大,只敢小幅度地动着手,被子将所有喘息声都裹起来了,听起来格外煽情。
过了好一会儿,付行云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喘着气,满脸都是汗。
“我去洗手。”他说。
又蹑手蹑脚地折腾了好一轮,总算搂着抱着睡下了,一夜好眠。
等到第二天付行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闻逝川已经起了,正在收拾东西,檀子明也回来了,摄像机重新工作,付行云连忙起来。昨晚上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是在镜头前,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工作人员委婉地和他们沟通:“老师啊,咱们这个摄像机不能这么一晚上盖起来,我们也得拍点晚上的镜头,放心,不合适的内容我们都会剪掉的。”
付行云深感抱歉,再三表示再也不会了。
除了他之外,两位“室友”都一脸无所谓,做了一晚上“不合适内容”的付行云独自心虚,上车的时候用手指偷偷用力戳闻逝川的腰眼,闻逝川反手握住他的手指,付行云触电似的连忙甩开他。
这回,他们所有人都上了同一辆车,余向晚正在车上派零食,车子正往郊区驶去,渐渐地,窗外看到的都是开阔的景色,蓝天白云和高大的风车,让人心情愉悦,但付行云的心情却愉悦不起来。
他们的目的地是在市郊的一座孤儿院。
在看到行程安排的时候,他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是一个极有意义的行程,他也预料到节目组或多或少会将这个行程和他的童年经历扯上关系,至于是做为卖点还是看点,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付行云明白,真正释怀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对,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车停了下来,窗外是大片大片的宽广的绿草坪,有马,应该是养马的地方,路边开了零星的橘黄色郁金香,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路口迎接他们。下车之前,闻逝川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趁所有人不注意,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像被充满了电,付行云准备好了,坦然地下车去。
拍摄涉及到小孩,节目组连同工作人员和他们说了很多的规矩,也说了接下来三天的拍摄的内容。“一期一会”这个节目本就没有固定的主题,节目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人,也就是参加的嘉宾。他们接下来三天,要在这个孤儿院里当志愿者。
任务并不轻松,他们两两一组,轮流在这三天里参与孤儿院里一天的运作,由于他们只有五个人,需要有一个人工作两天,抽签决定。很幸运也很不幸,付行云抽中了,他放下抽到的纸签,觉得压力加倍,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
在开始工作之前,他们要看看孩子。
为了怕给孩子造成压力,只有必要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跟在他们身边,绝大部分孩子还在睡午觉,三五个孩子正在活动室里阅读和玩耍,基本都只有七八岁大。孩子们估计都被预先交代过,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尝试性地和小孩交流。
和小孩交流是最直接不过的,语言不通也不要紧。
付行云眼尖地发现有一个并不合群的小孩,躲在活动室的角落里。棕色的卷毛短发,白皮肤绿眼睛,很可爱,但却板着小脸在搭积木,搭起来又“哗啦”一声推倒,重新搭起又推倒,一次次重复。
付行云轻轻地走过去,蹲在他旁边,虽然他的行动和表情都毫无变化,但付行云敏感地察觉到他瑟缩了一下。付行云沉默着抬头,看了看摄影师扛着的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像不知名怪兽的眼睛。
他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作为福利院里长得最白净最好看的小孩儿,他永远都是接收好心人捐赠礼物的代表,和不认识的大人一起,抱着那些礼物,在镜头前露出感激不尽的笑。他那时候太讨厌镜头了,每一个镜头仿佛都是等着蚕食他快乐的怪兽。
付行云站起来,和摄影师沟通,让他先把摄像机关掉。
摄影师有点为难,小声说道:“那就没有镜头了”
“没关系,先关了。”付行云坚持道。
摄影师只好听他的,关掉了摄像机,盖上镜头,放到一边去。只剩下付行云和那个孩子呆在角落,那孩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搭积木,一次次地搭又一次次地“哗啦哗啦”推翻。付行云抱着腿静静地坐在他旁边,沉默着,时不时给他递一块积木。
那孩子并不接,这样下来大概一个小时。
活动室里的孩子都要去吃东西了,他们也要跟着过去,付行云选择留在原地陪这个搭积木的孩子。节目组来叫他:“付老师,咱们过去那边。”
“没事,我在这儿。”付行云说。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付行云还在那儿,终于,在他第无数次递积木之后,那个小孩从他手里拿走了积木,搭在了积木做的高塔的最上面。
当天晚上,节目组开始给他们做个人采访。
孤儿院的背面是一片矮树林,矮树林前面是占地面积极大的沙地,上面有很多遗留的玩具,还有孩子们的鞋子。付行云越过沙地,看到矮树林边缘有个人影,还有闪烁的火光。付行云走近去,发现是白鹭,正靠在树上抽烟。
她做完了采访,已经卸妆了,素颜的脸上显出疲态,及腰的长卷发胡乱地用一支笔盘了起来,不设防的姿态,和她平时不同。
付行云说:“你带了烟?”
白鹭说:“从余向晚那里顺了一根。”
这儿天黑得晚,这时候的天只是刚刚暗下来,树影有个昏暗模糊的影子。付行云插着兜站在旁边,觉得这里比市区还要更安静。
白鹭突然说:“我也是孤儿。”
付行云很意外,他之前从不知道,也没有媒体报道过。
“我之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