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付行云把重新穿上的羽绒服外套又脱下了,扔在一边。
他这才认真看起了闻逝川的卧室,很简单,白墙上挂了些抽象画,只有简单的色块,卧室和工作间结合,床边不远处就是电脑。付行云轻轻碰了碰鼠标,休眠中的电脑屏幕就亮了,屏幕上是付行云的脸,给他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正在放的是电影里的一些废片,全都是付行云的镜头。
视频还在一个个地静音循环播放,伴随着闻逝川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付行云认真地端详自己在镜头里的样子。
像孟清所讲的,最近那些“cp粉”的确动静很大,付行云抱着好奇的心态也略微了解了一下。粉丝们都讲,他在闻逝川的镜头里活了过来,就像经历了一冬的玫瑰,在春风吹拂下缓缓绽开。
他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当他认定自己天资愚钝,演技不佳的时候,还有个努力的方向,当事业上的愿景落空时也不显得失落,毕竟天赋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当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必须依靠着闻逝川的镜头时,他觉得失落极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闻逝川泼他冷水如此地敏感。
付行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爱情中的人也会如他这样地小心眼。他回过身,看着熟睡中的闻逝川,伸出手,轻轻地把他垂下来的额发拨开,指腹轻抚他眉尾处的痣。闻逝川在梦中也本能地寻找他的体温,用脸颊轻蹭他的手。
付行云踢掉自己的鞋子,翻身把自己也一起裹进闻逝川的被窝里。闻逝川还发着烧,浑身都是烫的,渴求着付行云身上的凉意,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付行云把自己微凉的脸颊贴在闻逝川滚烫的颈侧,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付行云脑袋晕晕的,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感觉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闻逝川估计也醒了。没过一会儿,闻逝川就收紧了怀抱,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四条腿都在被子里缠在了一起。
付行云还没完全清醒,恍惚中只以为这还是前几天一起住的时候,他们早上一块儿在被窝里醒来时都会兴冲冲地来一炮。闻逝川的手从他毛衣下摆里伸进去,付行云闭着眼,手抓着床单,哼了一声,声音不小。
两人都彻底醒了。
闻逝川浑身一僵,手收了回去,两人都坐了起来,场面十分尴尬。
付行云手忙脚乱地从床上下去,头发还乱糟糟地支棱着。闻逝川看上去精神好多了,他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付行云弯腰去穿鞋,重心不稳,扶着床沿蹦了好一会儿。
“我来原本是想问你综艺的事情”付行云嘟哝着,简单地把事情说明白,“我还在考虑,你想参加吗?参加也行,不参加也”
“参加。”闻逝川的嗓子又干又哑,“我还没和你一起出去玩过。”
他的语调软得要命,付行云窘迫地胡乱应了几句,从闻逝川的家里逃走了。
作者有话说:
果然!吵架的章节评论多!你们就是嘴上说着要吃糖,其实就爱看虐!
第47章 火锅
慢节奏真人秀“一期一会”的阵容很快就官宣了,按照人气顺位,白鹭是第一个,余向晚排在最后。旅游的地点定在荷兰,整个大概的行程已经发到每个人那里进行确认,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可以起行开拍。
付行云大概浏览了一下,行程都很普通,但他一点都不担心最后出来不好看,只要有强大的编导剪辑团队,就算他们几个人什么也不干最后节目也能好看。余向晚陷入了狂热的期待当中,天天想着要怎么收拾行李,还要给素未谋面的白鹭带见面礼,付行云怀疑,节目组和她对接的工作人员能被她烦死。
年前工作不多,付行云把之前丢的几个代言重新捡回来,拍了几个广告。其中有一个是腕表的代言,品牌给他送了几款,付行云盒子都没拆,全部塞进衣帽间的抽屉里。
前几年忙极,小江也有好几年没休春节假了,今年付行云给他放了假,小江走之前像个老妈子似的,给付行云把冰箱填满了,生怕他一个人在家饿死了似的。
小江:“哥,过年没有外卖啊,你要好好吃饭。”
付行云无语:“我会做饭。”
“别老是一个人在家,叫朋友来玩玩啊,过年热闹点好。”
“知道了知道了,”付行云不耐烦地说道,“滚吧。”
等到家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付行云又觉得安静得吓人,赶紧把黑胶唱片机打开。他对过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小时候在福利院,每逢过年过节都有那种爱心机构来送过年的衣服和零食,付行云长得好,每次都作为代表,捧着那些爱心捐献,假笑着拍照。
可能是没有家庭的人就对这种年节特别敏感。
以前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和闻逝川都很紧绷又敏感,于是就总是吵架。
就当付行云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余向晚给他打电话了。
“付老师,明天过来工作室吃年夜饭啊,打火锅——” 付行云警觉:“都谁?”
余向晚大大咧咧地说道:“就咱们几个人啊,无家可归的单身狗啊,抱团取暖呜呜呜”
付行云:“”
他有时候觉得,余向晚能成功地活到这个岁数也是挺不容易的。
大年夜那天特别冷,天空阴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有雪。付行云怕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的高领毛衣,羊绒大衣,外头再加个羽绒,枣红色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三圈,还戴了毛线帽。
开车到了工作室的时候,除了意料之中的闻逝川和余向晚,居然还有檀子明。
余向晚就在工作室的大厅里支了张桌子,火锅的锅底已经开火了,还没滚起来,檀子明赤着脚蹲在沙发上等,眼神专注地盯着那个锅,压根没管付行云,简直像条等开饭的大狗。付行云把外套和围巾全部挂在进门的衣帽架上,小声问余向晚:“你们很熟吗?”
“还行吧,”她说,“之前他不是唱咱们的歌来着?”
檀子明的手机就搁在他脚边,不停地有人来电他都没接,付行云瞥见来电显示上是孟清的名字,于是多嘴问道:“不接吗?”
“不接。”
檀子明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但没过两秒钟又拿起来接上了,表情臭得要命,他说:“不告诉你。你管我去哪里了,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付行云在旁边只觉得尴尬,尴尬得脚趾蜷缩,大声说道:“我们在闻导的工作室打火锅——”
檀子明飞快地把电话挂掉了,恶狠狠地瞪付行云。</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