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付行云的眼泪有些止不住了,他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难为情地反复抹去眼泪。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可能是因为付行云的情绪过于逼真和外放,这回连余向晚都有些尴尬了,仿佛不小心偷窥了别人的私生活。
她迅速尿遁跑出去了,娃娃脸男助理也跟在她后面落荒而逃。
付行云从沙发后面拿回他的鞋,坐着穿,但穿得不太顺利,因为他的眼泪还在往外冒,坏掉的水龙头似的,他得不停地边吸鼻子边抹,实在丢人。更丢人的是,闻逝川还呆在那儿呢,将他的窘态尽收眼底。
付行云的声音有浓浓的鼻音:“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闻逝川没有听他的,蹲在他面前,拂开他因为擦眼泪而湿漉漉的手,一手握着他的脚踝,另一手帮他把鞋子套上。从付行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他没忍住,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没来得及擦就落在闻逝川的手背上。
好像被眼泪烫到了似的,闻逝川的动作停了停。
鞋子已经穿好了,付行云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总算是止住了眼泪。他找到刚才搁在一边的墨镜,重新戴上,把红眼圈遮住,转身开门就走了。他走了好一会儿,余向晚才走进来,房间的窗帘已经拉开了,午后的阳光倾泻而入。
闻逝川正在反复回放刚才几分钟的试戏片段。
“走了?”余向晚说,“本来还想让付老师多试几段的,不过刚才的效果挺好的,看得我都难受了,咱们可以定个时间勘景开机了吧”
闻逝川没理她,自顾自从抽屉里摸了个优盘出来,把这段拷进去。
余向晚问:“拷回去干嘛?”
闻逝川说:“看啊,还能干嘛?”
余向晚一脸坏笑地说道:“谁知道呢?”
闻逝川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一眼,她连忙收了笑,用手在嘴巴上比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作者有话说:
看到这里的朋友,请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胸,问自己三个问题,收藏文章了吗?收藏作者了吗?留了评论了吗?
第25章 我知道
闻逝川和余向晚挑的拍摄地点是千里之外的一个西南小城,他们俩带着团队已经提前勘过景了。两个月后,付行云带着助理小江和他们一起飞过去。
付行云已经在社交平台上透露了自己即将出演的消息,有热度傻子才不蹭,更何况他都在过气的边缘反复试探了,更要努力打造自己激流勇退、潜心研究演技的形象挽尊一下。他也没明着说,半遮半掩地拍了下剧本封面。
粉丝都是支持的多,但也有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无非是让他别糟蹋好剧本了,换有实力的来。付行云这会儿倒不觉得心烦了,心情好得很,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走机场。
机场有知道行程特意来守着的粉丝,带了鲜花礼物,举着写他名字的牌,秩序井然。付行云也好心情地一个个签名,小江帮他去办值机托运,他被几个安保围着,一个个地签名合影。
突然,有人来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该走了。”
付行云一转身,发现是闻逝川。
闻逝川带着团队去西南勘景了,一去就是两个月,高纬度的阳光把他晒得黑了不少,原本浅麦色的皮肤都晒深色了,瘦了一些黑了一些,显得五官与身体线条都更利落一些。头发长长了,又重新扎起来,无袖体恤牛仔裤,站在精心打扮的付行云旁边并不逊色。
付行云发现他的粉丝里有悄悄在拍照的。
他随身有个手提包,为了空出手来签名,随手放在了脚边的地上。闻逝川很自然地弯腰要帮他提起来,提了一半见付行云从墨镜上沿盯着他,意识到有些尴尬,放也不是提也不是。付行云连忙接过来,回身朝粉丝们告别,一块儿过安检去。
机票什么的都是闻逝川那边解决的,付行云没去管,登机的时候才发现是小航空公司的小型飞机,经济舱。付行云和闻逝川挨着坐,两人腿都有点伸不开,闻逝川站起来放行李的时候头差点撞到行李架。
付行云穷怕了,红了之后就没委屈过自己,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虽然没说什么,但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墨镜也没摘,只看窗外。闻逝川也沉默着,连句“经费紧张”之类的场面话也不说。
整个行程大概四个多小时,付行云戴着墨镜,闭目养神,打算一路睡过去,没想到倒是真的睡着了。睡得还算舒服,飞机有规律的轰鸣声像安眠曲,等付行云迷糊着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和闻逝川脑袋挨着脑袋,闻逝川也睡着了,呼吸平稳。
付行云发现自己的墨镜被摘了,放在旁边,窗户的遮光板也被拉下来了。他没动,怕把闻逝川弄醒了两个人尴尬,他发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一点点随着闻逝川的节奏平稳了下来。
闻逝川皱着眉哼了两声,可能快要醒了。
付行云转念一想,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定定地睁着眼,瞪着闻逝川。闻逝川带着困意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头顶着头,肩膀挨着肩膀。像是在比谁不眨眼的时间长,谁都没动,也没移开目光。
失策了。
闻逝川没怎么样,付行云的心脏倒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开始发烫,耳根也热热的。主要是闻逝川的眼睛太过好看,眼窝深邃,还带着一点没睡醒的懒洋洋,像打盹的大猫,就这么看着他。
付行云在自己露馅之前,迅速地撇开头看向窗外。正好是黄昏,夕阳像倾泻的颜料盒,染红了所有的云朵。付行云的心脏犹自砰砰直跳,闻逝川在旁边伸懒腰,碍于位置狭窄,伸懒腰也伸得缩手缩脚的。
此时,付行云想起当年和闻逝川分手的时候,自己发的毒誓。
“你等着吧,闻逝川,等我红了,在看你一眼我他妈是猪!”
付行云愤恨地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猪了千遍百遍了。
十月份的西南已经不太热了,尤其是太阳下山之后,穿着单衣都有点儿冷。机场降落的城市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又辗转乘绿皮火车,要坐过夜。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火车都已经比多年前舒适很多,但付行云还是十分难受,从身到心的难受,因为这让他想起他离开闻逝川那年坐的大巴,颠簸、味重、心情茫然。
付行云已经完全没有了明星的样子,大晚上的墨镜已经摘了,妆也掉得差不多了,在机场就已经把修身的衬衣长裤换成舒适的t恤牛仔裤。
当时闻逝川和团队勘景之后和付行云大概说过拍摄地的情况,付行云其实已经心里有点数了,而且他感觉,这种艰苦的拍摄过程,正好是个极吸睛的卖点,他也就逆来顺受了。
只是坐过夜火车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要差更多,大概是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付行云压根儿没有睡着,他觉得枕头被子都有股霉味。他摸出自己的香水喷了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只是窗帘太薄,压根挡不住外面极偶尔闪过的路灯。
付行云干脆睁开眼看着窗外发呆,车里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觉得烦躁,摸出香水又喷了一次,下面铺位传来了一声喷嚏,付行云扒着床沿往下看,正好看见闻逝川在搓鼻子。付行云扒着铺位,有些笨拙地爬下去,脚一下没踩准踩到闻逝川的小腿上,闻逝川闷哼一声,付行云忙挪开脚。他别别扭扭的,不愿意坐在闻逝川的铺位上,站着穿鞋子,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付行云走到火车车厢之间的吸烟区,他点了根烟,可以看到窗外飞快后退的树影、起伏的群山还有星星。他抽了半根烟,门被拉开,闻逝川也来了,手上也夹着烟。两人对视了一眼,付行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仍然看窗外。
耳边响起打火机打火的“喀嚓”声,不知是不是打火机没油了,他好几次都没点着,付行云颇有些幼稚地幸灾乐祸起来。
突然耳边一热,付行云旁边就是车厢壁,退无可退,他睁圆了眼去瞪凑过来借火的闻逝川。闻逝川叼着烟,将烟头凑到付行云的烟头旁边,不一会儿,烟就被点着了。他手指间夹着烟,没有退回去的意思,分走了付行云一半车窗,和他挤在一处。
付行云也叼着烟,看着窗外,粗略地回想了一下和闻逝川重逢以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