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生辰日
临近岁末,不仅意味着新的一年要到来,宫里头还有一桩大事儿,那就是齐珩与季矜言的生辰。他俩一前一后出生,只相隔一天。现如今,季矜言愿意开口说几句话,已经让春和殿上上下下都高兴极了,加上这生辰和新婚两桩好事,张尚早早就开始询问齐珩的意思,是否要在宫里办,大家都很期待,只等着好好热闹一番。但齐珩不着急。一方面是知道季矜言素来不喜欢人多,况且这样的场合总归免不了要和母亲他们见面,她们的关系一时半会儿难以修复,他也不想勉强,徒增尴尬,二来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临到腊月二十三日这一晚,睡前才问她:“今年的生辰,你想怎么过?”季矜言没想过这事儿,眨着眼睛望向头顶,默不作声。“从前你都是如何过的?”齐珩知道她没睡,侧过身单手托着脑袋,绕着她颈边一缕秀发把玩。从前,父母亲还在时,只是家人一起吃顿饭,再收些长辈贺礼。后来去燕王府,齐峥在生辰那天送她回了宣国公府,说这样重要的日子,应当和家人一起度过,而祖父大概是事务繁忙,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家。后来被齐峥知道,第二年就请了戏班子来府上敲锣打鼓一整天,还摆了流水席宴请宾客,喝多了不免夸下海口,说年年都要让她过个开心的生辰。季矜言红着脸说不要,只要他能陪她过这一日就好,齐峥拒绝的义正严辞:“那怎么能行,年年都该这么热闹!”那时候她情窦初开,一整颗心都扑在了齐峥身上,如今回想起来,竟恍如隔世。自己的生辰,只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哪里想要旁人来掺合呢?“阿言,在想什么?”齐珩见她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转转,如何?”季矜言转过身看他:“明日先是你的生辰,后天才到我,那你呢,你想怎么过?”齐珩怔在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回想起来,他的生辰宴一年都不缺,但从不是真正用来庆贺自己的成长。身为东宫长子,皇长孙的生辰被父母亲,皇爷爷用来与各个朝臣联络、权衡。“我没想过,从前种种也由不得我。”他如实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她,“我的生辰,皇爷爷和父亲会有他们的想法,宴请的名单都要精挑细选。利用酒席来试探亦是常事,甚至有一年,皇爷爷还曾以贺礼过于奢侈这个缘由,处置了一位大臣,将他贬谪出了京师。”“我当是自己的害了别人,后来才知晓,不过是一个借口。”他说得云淡风轻,可眼里不经意间流出的失落却难以掩盖。季矜言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但她觉得,她总该为他做点什么。“那明日,你不做皇太孙,只做齐珩怎么样?”她问道,“如果是齐珩,明天生辰他想怎么过呢?”脑海中有一副画面,从模糊到清晰,齐珩不知不觉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想去开福寺,听说那里菩萨很灵,有求必应。”“说了烧香,就一定要去的。”季矜言煞有其事,“明日你忙不忙?”印象中,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同自己玩笑,小的时候她喜欢围着自己转,可每一次都被他无情地拒绝,齐珩忽然懊恼起儿时的自己,为什么总要冷着脸对她。“不忙。”他猝不及防吻了一下她的唇。季矜言不知他脑海中百转千回,被他这动作吓到,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烧香要早起,你收敛一点。”“收敛什么?嗯?”他的手已经缆在她腰上,用力一按,将人推到自己怀中。“不要明知故问。”她伸手要挡,却发现只是徒劳,羞赧交加,“当心明日起不来,菩萨不会保佑不守信用的人。”前几天折腾的有些厉害,他昨晚明明答应,这几日不行房事的。现在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那你说,菩萨会不会保佑口是心非的人?”他低笑着俯身,深深吻住她。“你不喜欢吗?”摇曳的烛火被一阵风吹灭,屋里只剩或轻或重的喘息,与雪色月色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