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直到丁春明牵着爷爷的手跑远,沈宜才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反问道:“还有,我什么时候约了你?”不要脸。说完,却想起邀请函角落里的英文字母,她抿紧了嘴唇。“少在心里骂我。”陈鹤青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rou,她的瞳孔微微放大,满脸写着震惊,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有读心术”。收回手,指腹间互相揉搓了几下,似乎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细腻的触感:“你说我坏话的时候,注意收敛一下眼神。”“你完全多虑了,我才没有。”沈宜拒不承认,抬手揉了揉被他捏过的地方,嘴里嘟囔着:“这么敏感,应该没少被骂吧。”陈鹤青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两粒纽扣,隐隐能感觉到衣服下强健有力的肌rou,袖口卷起露出冒着青筋的小臂,一条黑色的皮带系在窄腰上,下身依旧是黑色的西装裤配皮鞋。他捏了她脸的手插进口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邀请函让给他们,那你自己呢?”“找个地方坐下打发时间吧。”沈宜歪了歪头,她少看这一场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更何况只要她想看总会有办法的。齐琪和霍宇两个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她也不想这个点打扰到他们。“怎么?你有办法带我进去?”她的语气不自觉地上扬,本意是想为难为难他,谁知道陈鹤青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难得见沈宜表现出如此期待的神情,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真的?!”她雀跃地伸手握住他的小臂,整个人从一张情绪低落的黑白照片“唰”得一下变成了彩色。她在小朋友面前的成熟荡然无存,此刻像突然收到礼物的小孩一样开心。陈鹤青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属于她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输过来,他直接引用刚刚偷听到的话术:“撒谎的大人鼻子会变长。”“我看看,”她单脚跳到他的身前倒退着往后走,凑近了仔细盯着他的脸,“…确实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两人的举动过于亲密,她强装淡定地转身走回他的右手边:“变长。”“嗯,你也没有。”沈宜据理力争:“我刚刚那是善意的谎言,当然不作数。”两人并肩走着,没有牵手,但是脚步一致。“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沈宜半路突然冒出这句话,她低头专心致志地踩着格子,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了陈鹤青的影子上。“一部分。”他直接承认,丝毫不掩饰自己偷听到了:“他们就是你那天下午遇到的?”陈鹤青侧过脸盯着一旁的沈宜,她低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对,很巧吧。”沈宜心里憋着太多话想说,但千言万语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要结束两人的关系,就不该再继续向对方剖析自己的内心。美术馆极具艺术气息和现代化,每一处造景都藏有设计师的巧思,真正将美学运用到了极致。展馆外已经立起大大的宣传海报,上面写明展览内容和日期,以及将会举办的活动。走进馆内,沈宜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袁思月在她和陈鹤青刚跨进大厅的时候,立即迎了上来。“总裁,这是你要的临时工作证。”袁思月对于见到沈宜丝毫不意外,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沈宜终于想起来,之前觉得袁思月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了,原来是团建第一天站在陈鹤青旁边的那位秘书。她虽然内心忐忑,但还是愿意相信他用人的眼光。作为总裁秘书,为人处事都是相当八面玲珑。陈鹤青接过工作证转手就递给了沈宜:“张勤呢,怎么是你。”“张特助好像有事被叫走了,是他让我来拿给您的。”袁思月镇定自若,面对陈鹤青的审视完全不回避:“您要找他,我可以帮您去看看。”“不必了。”袁思月离开前还跟她说了再见,沈宜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作了回应。冷漠的领导都会有热情的下属吗?沈宜通过安检后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陈鹤青,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现在她还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真正买走自己那副毕业设计的人大概率就是陈鹤青。“如果我说想买,你会愿意卖给我吗?”陈鹤青不答反问,变相承认了是他买走的。当然不卖。她想都不想就在心里拒绝,但依旧嘴硬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卖?万一呢。”他显然不相信她的回答,轻声道:“你不会允许我拥有的。”陈鹤青的眼神将她锁定,被说中,沈宜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你主观意愿上一直想和我划清界限,生怕再被我威胁,那你又怎么可能同意和我有更多的羁绊连接。”陈鹤青淡淡地说道,他洞察她的一切小心思。两人的关系从乌龙开始,到有心为之的巧合,阴差阳错之下铸就了今日的局面。“如果你担心我是因为你才故意买下,那你现在可以打消这个顾虑。”沈宜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作品被认可怎么说都是一种对她的肯定。纯粹的欣赏,不要夹杂太多对作者的滤镜。不同展区的光源都不太一样,大多都配合着画的内容和材质,为了呈现出作品最好的一面。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认真地欣赏着每一副作品,暂时将自己乱糟糟的念头抛之脑后。途径活动区,沈宜一眼就发现了站在人群之外的丁春明,她牵着爷爷的手踌躇的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沈宜停下脚步,犹豫要不要过去。陈鹤青提醒道:“她已经看见你了。”果不其然,丁春明在望向沈宜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心里记着是在美术馆,她又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小宜jiejie。”她压低音量用气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叫着沈宜,抬头盯着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鹤青,不确定地说道:“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