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莫非薛嫣真以为,国公府里所有人都能一直忍着她包容她?还是她觉得,往后都不用薛家人来帮衬?
说句不中听的,也是十多岁的孩子了,眼瞅着也该相看人家。国公府贵女,说出去多尊贵体面是不是?可这结亲也是有讲究的,不说攀附高枝儿,起码要门当户对。放眼看看京城勋贵人家的当家主母,除了她小姑子薛蓁那样的,哪个不是人精?薛嫣这种拈酸尖利的性子,往后且有的苦头吃呢。
定国公再宠薛嫣,难道等她出阁后,还能天天去她婆家给她撑腰?
见阿福大日头底下走回来,满头的汗水,白嫩的脸蛋上红扑扑一片,昭华郡主怕她中了暑气,让丫鬟给阿福端了水来洗脸,又摇着扇子说道:“昨儿庄子里送了新鲜的牛乳和果子来,我叫人做了酥山,还在冰窖里冻着呢。还有新做的琥珀糕,回头,让人拿给你吃。”
阿福素喜甜食,听见酥山和琥珀糕,瞬间就把薛嫣抛到了九霄云外。拉着昭华郡主的手,“娘,其实这样大热的天,我觉得都可以不吃饭了……”
“想得美!冰凉的东西,吃一点儿解解暑气就算了,你还要当饭吃?”
阿福笑嘻嘻的扑进昭华郡主怀里,有了凉凉甜甜的东西吃,再多的烦恼也没有了。
晌午阿福果然没有吃多少东西,天气实在炎热,昭华郡主自己也不大能吃得下,干脆随意用了几口,也就带着阿福一起歇了晌。
到了傍晚,靖安侯回来了,身边跟着两个少年,一个秦斐一个二皇子。
秦斐也就罢了,天天这府里蹭吃蹭喝的,二皇子怎么也跑出了宫?
“姑母!”二皇子欢欢快快地给昭华郡主行礼,“父皇把我赶出来的。”
昭华郡主:“……”
都叫亲爹扫地出门了,可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姑母。”秦斐也上前恭恭敬敬对着昭华郡主行礼,抬起头的功夫又对着阿福眨了眨眼。
昭华郡主没注意到他,温声叫他和二皇子坐下了,问二皇子,“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啊?”
被皇帝亲爹赶出宫来,对二皇子来说,也不是头一次了。
“就说话不留神,冲撞了父皇。”二皇子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一口气灌了半杯进去,浑不在意这一次被赶出来,又得有流言说他不得圣上青眼了。双手一摊,“姑母给评理,朝中还有直言谏诤的大臣呢,那父皇有做得不对的,我这做儿子的当然也得有一说一啊。只知道说些个谄媚邀功的话,不得成了佞幸小人?”
真是个虎了吧唧的。
靖安侯坐在昭华郡主一侧,感慨极了,小伙伴皇帝陛下果然数十年未变,心胸宽广的很。这要是他儿子梗着脖子说您一门心思偏帮着小妾,他不下死手打折了他的腿才怪。
“这次,是要住到……”昭华郡主心中升起警惕来。不会是又要赖在她的家里吧?
二皇子摆摆手,“姑母别担心,这回我住在阿斐府里。他家里屋子都是新的。是吧,阿斐?”
秦斐瘫着脸默默地想,今天,他就不该脑子抽了进宫去。
“阿斐……”二皇子拉长了音儿,抑扬顿挫地喊。
阿福顿时打了个冷颤。任是谁,看见这么个人高马大的表哥做出副闺阁少女的撒娇状,不得浑身起疙瘩呀!
“好了,都出宫来了,就索性放松些。阿斐府上没有服侍的丫鬟,要不要从我这里拨两个过去?”
秦斐打惯了仗,平日里的琐事自己都能打理。二皇子却不同,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身边十几个内侍宫女照应着。没人服侍,他自己怕是衣裳都穿不利落。
“姑母不用担心。”秦斐开口了,“入乡随俗吧。”
二皇子也不在意,“一两天而已,我还能应付。”
用不了几天,他父皇就得把他吼回去。
不过这次,二皇子错了。
皇帝把个胆大包天敢顶撞自己的儿子赶出了宫去后,径直到了凤华宫。他把二皇子赶出了宫去,周皇后就很不满了,明里暗里地埋怨了皇帝几句。
皇帝倒也不恼,拉着周皇后的手叹了好一阵子的气,“那小子不管不行了,长泽,长安,哪个敢像他那呀样儿跟我说话?这回,我得给他点教训。”
还没等周皇后劝,皇帝便扔出了个晴天大雷,“趁着这次,叫他出宫开府吧。”
第44章 这亲祖母?
让二皇子出宫开府?
周皇后心中一动, 坐在了皇帝身边,“陛下的意思是?”
二皇子比秦斐还要大一点,出宫去开府也不算小了。
只是……
除了太子早早获封之外, 余下的皇子们都并没有王爵。哪怕这几年太后和如妃上蹿下跳地折腾,皇帝也并有松口。周皇后明白, 皇帝这是想要稳固太子的地位。说心中不感激,那是假的。说不因此窃喜, 那更是假的。
不过德妃和二皇子向来亲近凤华宫, 二皇子更是与太子关系极好, 开府后便能入朝听政, 周皇后也不免为二皇子感到欢喜。
“孩子大了,总要放出去历练。我想着, 与其让他在宫里浪荡了光阴,不如让他有点儿事做。”也免得天天摩拳擦掌地揪亲爹小辫子准备当诤臣。
周皇后掩口而笑,“是啊, 这一转眼, 孩子就都大了。陛下还记得吗, 长平这孩子小时候虎头虎脑, 又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挑食儿, 德妃那会儿总担心他长得太胖。谁能想到如今, 俊得很呢。”
被她这样一说,皇帝也想起来了。二皇子小时候也是长在周皇后身边的, 因吃得多,看上去圆圆滚滚,走路都摇摇晃晃。德妃时常看着儿子发愁,长大了若也是这般,怕是连王妃都不好寻了。因此每回到了用膳的时候, 就只许二皇子吃个七八分饱。二皇子还因这个抱着他的大腿哭过好几次。
皇帝忍俊不禁,“你说得对,还记得有一回我看老二哭得太厉害,训斥了德妃两句。她转头跑到你这里来哭诉吗?”
“怎么不记得?”周皇后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回忆,“我从没见过德妃哭得那样不顾体面的。”德妃真正的书香出身,自来就重规矩,行事讲究个体统,一言一行的都很是板正,不是真伤了心,哪儿会在人前哭得那样?
多委屈哪。
“陛下,恕我多嘴问一句。”周皇后思忖了一下,“长平这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虽然说话行事直白了些,可心胸最是开阔,又被他母妃教导得正直磊落,实在是个好孩子!出宫开府,必要封爵。不知您心中,是个什么章程?”
皇帝沉吟了一下,“先封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