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阿福抽噎了两声,“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忽然心里发酸,忍不住。”
“我,我想吃玫瑰酥。”
秦斐:“……”
为了玫瑰酥?
小丫头眼中突如其来的心疼骗不了人。
“好,太子哥哥那里不是还有?我带你去讨过来。”秦斐转身蹲下,“逗哭了你,背着你去好不好?”
诶?
阿福擦了擦眼泪,看看少年秦斐劲瘦的腰线,没有犹豫,立刻就跳了上去。
…………
“陛下。”冯昭站在晚风之中,看着皇帝的背影,轻轻地叫了一声。
皇帝负手,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目光深邃而复杂。
“天色晚了,陛下该当早些回城。”
帝后不能在宫外留宿,既没有这个规矩,也着实不合时宜。
皇帝并不应声,静静地看着冯昭,似乎是要把眼前这个一袭黑衣,只以木簪挽住发髻的飒爽女将与记忆中那个明丽活泼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冯昭平静与皇帝对视,面上毫无波澜。
皇帝嘴角泛起苦笑,哑着嗓子,“阿昭……这些年,你……”
他本想问冯昭,过得好不好。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辛苦了”。
冯昭却笑了起来,眼角处有着细微的纹路,手指滑过了衣裳简单的花纹,视线与皇帝相接,坦荡而真诚。
“陛下,臣求仁得仁,并不觉得辛苦。”
“你……”皇帝闻言,心中苦涩却是更胜了些。“你还在怪我?”
少年情怀,就算不曾海誓山盟,却也心怀默契过。
到头来,他另娶他人,坐拥天下。
而她,远走西南,投身军中。
那年,冯昭离京前的话,犹在耳边。
“此生,臣愿为陛下杀敌平乱,守社稷,拓疆土。也愿陛下江山永固,大秦千秋万代。”
冯昭笑了起来,飞扬的眼角处有着浅浅的纹路。
“陛下,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她看着皇帝,从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的情绪,热切,谨慎,小心翼翼地试探……忽然也有些酸涩涌上心头,她垂下眼帘,“当年,我便与您说过,我这一生,最怕的便是如寻常女子那般,囿于后宅,让自己变得面目狰狞,满心只想与人争宠。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感谢陛下,当年让我离开京城。初入军中,我确是费了好一番的心力才服众立威,可这并不让我觉得辛苦。相反,回想这些年的经历,我总有一种海阔鱼跃,鸟翔长空之感。”
她说得很认真,叫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二人之间本有些沉重的气氛轻松了下来。
“你还是没变,心直口快。”皇帝坐到了冯昭对面,“只是叫我有些,不是滋味了。”
藏在大袖中的手紧紧握住,压下了伸出去握一握冯昭的冲动。
冯昭的话,让他多少有些个受伤。连怪都不肯怪他吗?
那他们曾经的情分,算什么?十几年来,他的心心念念,又算得什么呢?
感觉到心头的苦涩,皇帝转过身背对着冯昭,抬起头,视线落在古树的树顶之上。日头早已西斜,天空不似晌午时候明净,多了几分静谧。
想了想,冯昭走了过去,与皇帝并肩而立,也抬起了头。
“陛下可还记得,清波殿院内那两株大树?”
清波殿是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住过的地方,院中同样有两棵古树亭亭如盖。当年,昭华郡主和冯昭,与皇帝靖安侯四人时常在古树下玩耍。
“你也还记得?”
冯昭轻笑,“那自然会记得。陛下忘了,我也是在宫里长大的?”
她父母皆殉国,被先帝接到了宫里去。
“先帝怜惜我这个孤女,对我照顾有加。就连当时的周皇后也是对我另眼相看。宫中捧高踩低的人不少,见我圣宠加身,自然我她毕恭毕敬。可我自己清楚,若有朝一日没有了皇帝皇后的宠爱,那这些奉承的笑脸,转眼间就会变成冷眼。那会儿,我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有个行差踏错的失了圣心。咱们聚在清波殿那棵树下说话,我看着天上飞过的鸟儿,就想着,如果有机会,我也该像那鸟一样,远远地飞出去。”
“阿昭,你的主意一向很正。”
冯昭爽朗一笑,“要不,咱们当年总是拌嘴吵架?”
她主意刚正,皇帝也是如此,二人互相倾心,却也总是吵吵闹闹。
皇帝也笑了起来,“是啊。若那时候知道有今日,我一定会让着你。这十几年来,每每想起了你,最多的,都是你板着脸数落我的模样。天意弄人啊……”
他眉宇之间,尽是苦意。
“陛下。”
冯昭盯着皇帝的脸,“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正是天下女子典范。”
周皇后与先帝的皇后同出周氏,是嫡亲的姑侄。小的时候,也时常出入宫闱,与冯昭等人都是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