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向南的玻璃窗照进来,照到了绿植和她身上,温暖的光线和恒温的暖风让办公室里暖洋洋的。陈年年却全身发寒。孙博士他们进行长生计划的资料为什么会在荣十安这里。思绪百转千回,脑海里不停地暗示自己这只是巧合。等到阳光渐渐退到她脚下时,荣十安推门进来。在他逐渐逼近的脚步中,陈年年叫住他,尾音夹杂着一丝颤声,“别过来”。荣十安视线从桌面铺开的文件移到她脸上,眼底浓郁的快要滴出墨。“你是他吗?”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办公室里静得只有耳畔的呼吸声,在两人无声对视中,陈年年心跳得极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希望他不是,亦或者希望他哪怕骗骗自己也好。“是”极简短一个字却像巨石砸过来,随之沉到谷底。她睫毛轻轻一颤,几乎要被悲伤吞没,心脏传来闷闷钝痛。嘴角扯起一抹自嘲,她早该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的,只是因为信他,就自动蒙蔽了双眼。是了,她昏迷那几天隐约知道有人喂血给她,可一直守在床前的只有他啊!醒来后,她无意瞥见他带血的袖口,以及不动声色移开的左手,她一直以为是错觉。还有荣家人口中的荣十安,和她认识的荣十安有太多不同。更难启齿的是,被他后入那种熟悉的恐惧感。所以这么多破绽她从来都没细想过。“荣十安,你为什么要骗我”。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而下,模糊了视线。在要触碰到她肩旁时,陈年年拍掉了他的手,“别碰我”。荣十安被她眼里的抵触刺痛,她的眼泪像砸在心上一样,密密麻麻地揪疼。可腐rou只有割掉才能长出新rou来。他收回手,垂在身侧紧握,上面青筋尽现。“年年,你必须要知道,他和现在的荣十安,才是真正的我”。他声线很轻也很不稳,像斑驳生锈的铁具刻画出来的一般。当事实被摆到明面上,她才发现是如此的鲜血淋漓。陈年年现在只想逃离,她想回北城,去见见院长mama,方悦她们,然后趴在她们怀里好好哭一场。她立在马路旁,周围是匆匆行过的陌生人,眼前是车水马龙,是倒计时的红灯。绿灯亮了,两边的人穿越斑马线到达彼岸,可是她却不知道去哪。“怎么了,要我送你回家吗?”荣十逸轻拍她肩旁,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一样。陈年年没有拒绝,“能送我去高铁站吗?”她知道荣十安一直在后面跟着,所以她想尽快摆脱他。出了市中心,汽车驶入一条滨江国道。窗外,沿江的景致像一幅画,但无人在意。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在几十米的距离。“后面的车一直跟着”,两人视线在镜子中交汇。荣十逸快速瞄了眼她的反应,“你们吵架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黯淡,她轻声开口,“可以开快点吗?”不再多问,他踩下油门车一下飞驰起来。在国道上高速行驶着,逐一越过其他的车辆。不似高速上泾渭分明的隔离带,上面只有辅助线来区分上下行。从一辆身长十几米的集装货车旁越过时,显得特别压迫和渺小。后面车辆的身影被货车遮挡,隔得越来越远。就在陈年年暗舒一口气的同时,后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金属刮在水泥面上的刺啦声,伴随着一声巨响结束。后视镜里,一辆车身毁坏大半的汽车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围栏沉入江里,飞出去的刹那车尾甚至摆出了弧度。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陈年年来不及反应。车靠边停下,她不管不顾地冲出车门,拼命似的跑出去,心像被紧紧攥住,扔在冰天雪地里。眨眼功夫,坠江的车就被江水淹没,然后归于平静。跟上来的荣十逸拽住慌了神的陈年年,“先去安全地方等,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迷惘失神的她被荣十逸拉到了车里,“我去找人帮忙”。此时外面乱成一团,原本车里的人也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