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宫后没几天,某个晚上,叶篱被噩梦惊醒,心里烦躁,披着一件长衣漫无目的在宫中踱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华清苑。这里是个不祥的地方。传言几百年前,澜桑最早一任的君主在此关押过一个妖物。那时的天神和妖魔还没有完全陨灭,人类一步步占据主导地位。华清苑关着的妖物是企图谋害澜桑君主的九尾狐狸,据传闻说族人皆被君主绞杀,是前来复仇的。君主却是爱极了他,不处刑只关着,除了自己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是的,狐妖是个男人,还是上面那方。后来有一天,这位君主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了,影侍在华清苑里发现了一堆森森白骨和君主的贴身衣物,连带着失踪的还有那只狐妖。这件事很快成了一大悬案,有说君主被狐妖吃了,有说他们远走高飞了,也有说两个人双双殉情,不过,所有的猜测都在新主继位之后成了禁忌,时间一久,众人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个被说书人杜撰在纸页上的虚假故事,但华清苑却被默许为不祥之地了。当初分配寝殿时,没有一个人愿意住进这里,云幕深无所谓,于是随便宫人安排。回到眼下,叶篱思及这个不大吉利的传闻,皱了皱眉头,仿佛冥冥之中得到了某种警示,急忙调转脚步欲离开。然而刚走几步便撞到了一个身影上。“殿下小心。”云幕深拉住叶篱的手腕,眼睛直直的落在他身上。叶篱错愕了一瞬,对他轻声道谢。两个人全程明明只有简短几句交流,尉然却从他们身上感觉出了浓郁的情愫在暗潮涌动,红浪翻滚,好像他们注定要相爱。这天以后,叶篱每天晚上都会去华清苑附近散心,云幕深也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等着他。叶篱说话,云幕深听着,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凝视着他克服恐惧的方法是直面恐惧,叶篱发现他的这个方法果然凑效,自从他每天和云幕深匆匆见这么一面之后,噩梦慢慢退却消散,他们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渐渐的,他跟云幕深独处的时间越来越久,话也越说越多,云幕深只给予短短几个字的回复。他冷清如天上皎月,却温和的包容着叶篱,做叶篱最安静的倾听者,听他说自己繁琐的朝堂事务,说自己的抱负理想,说过去说现在,唯独不说未来。叶篱也就是说出来而已,心情便很轻松愉悦了,云幕深总是给他一种安心又慌乱的感觉,这二者此起披伏,争相不下,谁也不容忍谁,让叶篱欢喜并怅然。喜欢云幕深是毋庸置疑的,他知道,云幕深对他也有好感。两个人心底都藏着深深的莫名的忧虑,谁都不肯先戳破这层窗户纸。曾经受到的伤害在他们骨头缝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即使记不清前世的一切,也能隐约预感出他们的难以善终的结局。第三世,云幕深是喜欢叶篱的,他不再如前两世那般毫无负担,冷漠寡情的欺骗伤害叶篱,他现在是一个被注入了感情的刽子手,败局已定。而唯一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是,抽皮剥筋也要泯灭一颗学会爱人的真心。转眼半个月过去,叶篱告诉云幕深,他父皇母后为他定下了侧妃人选。云幕深眼神一阵波动:“是谁?”“尉嫣。”叶篱回答。云幕深脸上表情淡淡的:“哦,果然是她。”“尉小姐温婉大方,秀外慧中,父皇母后很满意他。”“那你呢?”语气也是轻轻冷冷的。“我也觉得。”云幕深沉默了一会,道:“嗯,她是不错。”谈话到此终结,叶篱胸口发闷,他知道云幕深的最终反应,但最起码过程里他应该会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嫉妒,吃醋成分存在。可是没有,云幕深的感情迟缓而沉重,不显山不露水,克制到叶篱以为自己猜错了,云幕深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也对他有好感,或者也只到了好感的程度,不足于让他放下矜持和骄傲,不足于让他主动一分半步。如果云幕深说,你不要娶别人,叶篱便会努力解决所有困难,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叶篱要的是一份信任,由云幕深带给他的信任。叶篱不知道的是,云幕深在他转身离开后,松开的拳头子在滴血,眼睛聚满了杀意。一柱香时间不到,他潜入了尉然所在的和鸾殿,像道鬼魅一样立在他房前,手心里攥着一枚细小的银针,见血封喉,融骨消肉,他就这样杀了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人查的出来。“吧嗒吧嗒”血顺着他的手心落在地上,他的眼角刹那红透,银针已经抽离在空气中三分之二,眼见着就要破窗而入,刺进床上容貌清秀的女子脑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