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看见墨凌危发红的薄眸,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她是有难言之隐,原本已经很对不起墨凌危了,可是,她也不能让她伤害陆绍元一家。
他们本没什么错,陆绍元也是为了帮她,才答应荒唐的假成亲。
沈宁宁只能忽略墨凌危眼底的黯然。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端的是冷静:“哥哥,我喜欢陆绍元,我不希望看见你伤害他和他的家人,否则,我们两个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墨凌危豁然睁圆了薄眸,心头仿佛跟着遭到一记重锤。
他反复去看沈宁宁的眼睛,好像在确认她到底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一样。
墨凌危的拳头紧攥又放开,修长的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下颌线绷紧,声音也像是一字一字挤出来般:“你这么说,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沈宁宁看着他,相对无言。
漆黑的美眸里,唯有怅然的难过。
墨凌危声音沙哑:“你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你,还是你觉得我那几天忙着政务,你感到被冷落了?如果是这些,你可以说出来,我通通去改!”
说完,他甚至即刻要将太子一位拱手让出。
“你若喜欢陪伴,不愿我忙碌忽略你,我可以不做这个太子,父皇儿子众多,比我更适合皇位的,大有人在。”
沈宁宁听到这句话,心里陡然沉落。
皇帝伯伯最害怕的便是这种事。
他们都知道,墨凌危什么都豁得出去。
沈宁宁就更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放弃拥有的一切。
不知是不是过往的阴影在心里作祟,她竟也觉得自己不配,更不值得墨凌危扔下所有,跟她在一起。
“可是,哥哥,我不喜欢你!就算你不做太子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我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我真正喜欢的人。”
沈宁宁这次,将话说的分外坚决了。
墨凌危剑眉皱的很深,充血的薄眸怔忪地看着她。
“那这么多年,你与我最为要好,都是为什么?”
沈宁宁侧过身去,怕他看见自己眼底的伤痛,只能故作平静道:“我从小就受欺负,你的出现,能让我有安全感,我知道你能保护我,所以我才依赖你。”
“可是,依赖绝不是喜欢,我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更像一个被照顾妥当的妹妹,只有跟陆绍元在一块时,他……”
这次,沈宁宁话都没说完,墨凌危那边“砰”的一声,踹倒了旁边的花架子。
“呼啦”一声重响,瓷制花盆摔的稀碎,那小巧漂亮的蓝色花朵,像折了骨头,被压在重重暗泥之下。
墨凌危的眼神,像翻涌滚烫的海。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陆绍元的任何好话。”
沈宁宁抬起通红的美眸,看见她的眼泪,墨凌危依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她的眼泪,是因为,他让她感到为难和痛苦了吗?
她就那么想嫁给陆绍元?
沈宁宁指尖擦去面颊上的水痕:“话都说到这里了,哥哥,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我从头到尾,都把你当亲哥哥一样。”
墨凌危冷笑:“亲哥哥……”
这么多年,他只对她一个人好,旁人从不放在眼里,他只对她低头服软。
做的这一切,原来在她眼中,不过跟谢明绪和谢明安,没什么不同。
沈宁宁又哽咽说:“之前,我听见京城里的传闻,说哥哥为了我,不愿娶妻,也不肯纳妃,我还以为是玩笑话。”
“今日听了哥哥的剖白,才知道我真的耽误了你这么久,如今我已经与自己的心上人要定亲了,哥哥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早寻良配吧。”
墨凌危英俊锋锐的面色,陡然僵住。
分明是盎然的春天,可此时,他为何会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冷风灌来,轰隆隆地在他心里冲撞。
胸腔中翻涌着的酸涩,让他喉咙都跟着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宁宁看着他脸色愈发阴沉,快要滴墨一般。
她心里当然也不好受,可是,她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不能在此时心软。
“哥哥,我们还是别……”
忽然,墨凌危大步走来,在沈宁宁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扼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