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他的时候,钟玖冀只觉得周围的一片虚空消失不见,破碎、冷漠、寂静。
他安静的站在远处看着他。
钟玖冀对上他的双眼。
那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感。
如果说在上城区的人,只不过是机械体的话,那么在他面前所呈现出来的这个人,就仿佛是真正的机械。
细碎的,仿佛是紫色的荧光萦绕在他的身边,然而钟玖冀只是再眨了眨眼睛,那样奇异的感觉却又直接消失不见。
钟玖冀的理智告诉自己,他现在应该转身离开。
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的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钟玖冀就越是无法自控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畏惧,就宛若在接近一个遥不可及的什么东西,一旦他轻易的触碰了,那么会破碎的将会是他自己一般。
但是
想和他对话。
想要和他说点什么。
想要知道这个人此时在想什么。
想要知道
知道什么?
钟玖冀停在了那人十步远处。
那人的眼睛会随着他的移动而微微转动,勉强表现出他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他滞涩的身|体行动,就宛若很长时间都没有经过任何保养的已经脏污满满的机械。
明明如此干净,透彻。
钟玖冀却仿佛看到那个人身处在垃圾之中,找不到任何变化的迹象。
钟玖冀无意识的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的掐入了自己的手心,希望用手心之中传来的刺痛,来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
他现在的状态十分的奇怪,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就像是被诱惑了一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他和他对视。
钟玖冀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很熟悉。
钟玖冀无意识的张开了口,他的口中逸出了一串很长很长,却被念得极快的代码段。
这并不是一个人类的名字,就像是任何一个可以用来计算的机械在转瞬之间完成的高精密度的计算一般,这个名字和代码段如果用人类的话语去念,恐怕三天三夜都不能念完。
可钟玖冀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他的名字,只是在一瞬间就被钟玖冀念了出来。
他们之间的交流,就仿佛不是人类之间的交流一样。
钟玖冀在说完这个名字之后,也是微微一愣,他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名字。
但是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
就仿佛叫过无数次一样。
男人的身边,钟玖冀居然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在跳跃之中。
这样的跳跃,很是微弱。
可是钟玖冀却通过这些跳跃,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目前并不算差的心情。
你是很久之后,钟玖冀才能够清楚的寻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这个问题,明明没有得到答案。
却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男人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可钟玖冀偏偏就是理解了,理解了他的身份。
钟玖冀的眼神微微闪烁,突然之间,单膝跪地,他做了一个对人类而言,最为卑微的礼节,对天空警卫而言,最高的礼仪。
这是
城的主人。
是生命开始的地方。
钟玖冀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什么扣在了他的头顶。
那是男人的手。
他的手绕过了他的天空警卫的制服的衣领,轻轻的扯开。
那只手修长又好看,完美到没有任何的瑕疵。
钟玖冀白皙又脆弱的脖颈暴露出来,他的动作没有变化。
男人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下滑,暧昧的绕着脖颈处,有意无意的流连着。
钟玖冀依旧沉默不语。
那只手是眷恋的,像是在爱抚着他一般,他本身十分整齐的天空警卫的制服被扯开,凌乱不堪。
然而钟玖冀的行礼,却始终都不曾变化过,端正的宛若雕像。
那只手流连在钟玖冀的喉结之上。
突然之间张开了双手,狠狠的握住了他的脖颈。
那只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钟玖冀呼吸的权利,正在一层层的被剥夺。
他在忍耐。
他不能反抗,这是律法的主人。
而他是执法者。
那只手狠狠的扼制住他的喉咙,直到夺去了他所有的呼吸。
体内的氧气在一点点减少,人类对于生存环境的苛刻让他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痛苦。
眼前在发黑,不自觉的张开了嘴,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么不雅观也无法顾忌。
他要死了。
钟玖冀的突然闪过了走马灯。
他要死了。
死在律法的手中。
不应该反抗的,因为这是规则。
死亡,没什么好怕的。
钟玖冀突然伸手掏出了天空警卫的武器狠狠的扎入了面前人的身|体。
那人的手瞬间松开了。
钟玖冀的眼睛泛红,他的脑海中只记得自己即将被杀死。
而他不想死。
在被放开的时候,钟玖冀甚至连呼吸都来不及,身|体的本能叫嚣着要活下去。
叫嚣着,要反抗一切。
钟玖冀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扎了下去。
然而眼前的一切突然破碎。
就像是玻璃碎裂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无踪,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碎片,他眼前所看到的都只变成了碎片的影像。
就宛若在做梦之后睁开双眼,恍然不知是何处的感觉。
钟玖冀的耳边传来一声呼唤:钟玖冀警卫?
恩?钟玖冀迷迷糊糊的抬眼。
在他的眼前并不是什么城的主人,而是上一次面见过他的总部的天空警卫。
怎么了?突然开始发呆?对方问道。
钟玖冀迷惘的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向自己。
突然发现自己的制服上代表着自己天空警卫的肩章和之前的不一样了,而是升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