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论文,否则他一般是不会带回办公室里,或者是拿出来和其它教授讨论研究的。
端着餐盘坐在了德利涅的对面,爱德华·威滕教授笑着打了声招呼,问道。
“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你新带的博士生?”
在普林斯顿最近招收的所有博士生中,陆舟可以说是威滕最欣赏的一位,尤其是其在CERN那场报告会上展现的数学物理天赋,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代的自己。对于没能将其收入门下,他一直感到很遗憾。
最近CERN取消了对750GeV能区的实验,他一直很想和那位年轻人聊聊关于那个特征峰的想法,但很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机会。
德利涅教授的视线并没有从论文上挪开,只是简单的回答道:“他最近请了个假。”
威滕:“请假?”
“嗯,”德利涅点了点头,随口回道,“他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我刚批了他两个星期的假。”
“哥德巴赫猜想……”威滕的表情微微惊讶,不过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还是真是一个有趣的命题。我还以为他在你的课题组里,研究标准猜想。”
一边在论文纸上做了个标记,德利涅教授一边随口说道:“我邀请过他,但他不感兴趣,我也没有强求。对于这种天才来说,强硬地要求他去做一件事儿,反而不如让他朝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自由发挥比较好。”
就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看到短信提醒,德利涅教授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眉毛忽然抽搐了下。
【尊敬的德利涅教授,我是您的学生陆舟。事情是这样的,我的研究进入了关键的阶段,我需要一闭关一段时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我也不清楚。总之今年年底之前,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虽然没有看到手机屏幕上写着什么,但老友的表情变化却是尽收眼底,爱德华·威滕笑了笑,继续问道:“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德利涅教授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机。
思索了片刻后,他忽然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赞成他的研究方式。封闭式的研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最坏的结果甚至可能将自己带入死胡同里。哪怕他请假是为了去参加报告会、交流会,我都是支持他的,甚至可以帮他申请经费。但直到现在为止,就我所知道的,他请假不过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威滕的眉毛挑了挑,笑着问道:“但你还是支持了他的选择?”
“是的,但我给了他一年的时间,”德利涅耸了耸肩,这位作风严谨的老人,罕见的用上了不确定的语气,“毕竟我也不敢说我一定就不会看走眼,因为他在普林斯顿的那场报告会上现场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时的表现,确实令我惊讶的不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威滕:“错觉?”
德利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我仿佛看见了格罗滕迪克。”
听到这句话,爱德华·威滕明显愣了下。
格罗滕迪克!
现代代数几何学之父,近代数学界的教皇!
形容一位数学天才的在某个领域的天赋,很多人喜欢用法尔廷斯的后继者,甚至是让-皮埃尔·塞尔的继任者之类的夸张说法,但却很少有人将一位数学天才和格罗滕迪克相提并论,哪怕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比喻或者说期望。
能获此殊荣的新生代数学家,绝对不超过五个。
过了好一会儿,威滕才用意外的语气说道。
“那还真是……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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