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094,我以筑基慑金丹!
瞧见虚月清一行出来,倪昆顾不上欣赏众妖女的美好身姿,一个虎扑,飞快伏倒在地,同时身躯化作枯木一般,不露半点气机。
视线也收了回来,不去看虚月清一行,以免重蹈当日附身虎妖时,因频频瞩目,被虚妖女察觉的覆辙。
不过刚刚潜伏好,倪昆忽又琢磨:
“我好像……没必要躲她啊!我可是鬼市的新姑爷,现在就在七星坊外,她难道还敢对我动手?就算她敢动手,我似乎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想到自己的血魔之身,在虚月清面前露过脸,日后恐有麻烦,倪昆顿时开动脑筋,想要就在此地,把这麻烦解决掉。
沉吟一阵,倪昆身形变化,转眼之间,竟又化作虎妖之形。
这正是“精通”层次血海变的妙用。
但凡曾被倪昆以血海变附体夺舍过的对象,其精、气、神都会在血海之中留下烙印。
即使之后夺舍对象肉身崩毁,倪昆亦可据此烙印,以血海铸肉身,完美变化成每一个曾被附体夺舍的对象。
就在倪昆变化成虎妖之时。
神色自若地走出七星坊的虚月清一行,刚开始,好像并未意识到自身状态不对。
直到被风一吹,几个没穿衣服的妖女感觉有异,低头一瞧自己,这才齐齐惊呼出声。
仙音妖女私下里哪怕浪得飞起,可明面上,还是很注意名门弟子形象的——或者说,妖女们都极擅长伪装。
平时在外行走,仙音妖女除非遇上看对眼的,主动展开攻势,否则一个个都清纯端庄地很,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当真宛若谪落凡尘的仙子一般。
很多阅历不够的纯情男修,就是被隐藏身份的仙音妖女欺骗,不知不觉陷入妖女编织的罗网,再也难以自拔。
此刻。
当察觉自己竟是身无寸缕站在坊市大门口,众妖女顿时好一阵惊慌。
哪怕明知那坊市里的都是怪异,并无半个活人,她们还是忙不迭施展术法,以法力幻化出衣裳,遮掩住身体。
虚月清身上当然也是火光一闪,幻化出一件火红长裙,掩住雪白娇躯。
这时,那容素素忽地脸色一变,失声惊呼:
“我,我储物戒和本命灵器都不见了!”
“啊,我也是!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剩下!”
另两个筑基妖女也齐齐惊呼。
虚月清也是神情难看。
她浑身上下,就剩下两只手里握着的一块真龙肝,和那破阵金刀的刀柄。
单是储物戒和其中的灵石、丹药等各种物资倒也罢了。
身为成丹三百多年的资深金丹,她身家当然不可能只有那些,随身携带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身家,都存放在浮妙山自家洞府里。
可问题是,收纳在丹田里的本命法宝“燎原琴”也不翼而飞了!
那可是她的本命法宝啊!
是她从灵器一步步升格而来,耗费了不知多少资源与心血,苦心祭炼了三百多年,与她心神相通,宛若手足肢体的本命法宝!
没了这件本命法宝,她实力至少跌落三成!
就算以她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再从头祭炼一件本命法宝也并不困难,可没有百年苦功,休想把新的本命法宝,祭炼到与燎原琴同等威力、同等契合的境地。
一时间,虚妖女气得心肝直颤,酥胸剧烈起伏着,脸颊彤红,如烧火霞。
她看看手里的龙肝、刀柄,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把这两样宝物扔出去,一把火烧成灰烬。
但身上就剩这么两件宝物了,尤其那破阵刀柄,还是以一件元婴法宝换来的,虚妖女终究还是强抑下了怒火,把仅剩的两件宝贝紧紧抓在了手中。
愤怒之余,她心中又藏着深深的惊悸。
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储物法器、本命法宝,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昨晚拜堂结束,酒宴重开之后,她便莫明陷入了一种恍惚失神的状态。
整个人昏昏沉沉,如同醉酒,如坠幻梦,记忆也变得一片模糊,待得清醒过来时,就已经赤条条地到了七星坊之外……
连收在丹田中的本命法宝,都可以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取走,那要取她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惊悸,虚月清侧目望向唯一衣着齐整,且储物法器、本命灵器未失的宁飞烟,问道:
“你昨晚与君玉娇送新娘子入洞房之后,做了些什么?”
宁飞烟神情淡漠,语气清冷:
“没做什么。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后,我与君师姐就在外边的通房歇着待命,但一夜无事。”
虚月清沉声道:“你有没有向君玉娇问话?”
宁飞烟道:“我当时恍恍惚惚,整个人似被某种无形力量操纵着,只偶尔清醒一阵。清醒之时,倒也趁机问过君师姐几个问题,不过她状态比我更加恍惚,清醒时间更少,虽对我有问必答,但说的也并不多。”
虚月清纤眉一扬,又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宁飞烟道:“她说,她在九连山幽魂林中,遭遇了某些不能言说的变故,因此成了鬼市坊主婢女,得鬼市坊主授权,负责管辖鬼市以外的七星坊。”
虚月清皱眉:“她就只说了这些?”
宁飞烟点头:“只有这些。”
虚月清道:“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宁飞烟道:“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君师姐将我送出鬼市,自拍卖堂大门出来时,便见到虚师姐伱们也到了拍卖堂门外……”
虚月清深吸一口气:“你为何没事?”
宁飞烟道:“自是因我做了鬼市坊主丫环,服侍她完成了婚礼,这才得以保全身上财货。”
虚月清追问:“所以,是鬼市坊主把我们扒了个精光?”
宁飞烟摇摇头:“虚师姐,你们身上的法宝财货,并不是坊主扒下来的。这一切,都是君师姐做的。”
虚月清瞳孔微缩:“竟是君玉娇?”
宁飞烟微一颔首:“君师姐得坊主授权,七星坊的规则,皆由她来裁定。
“而她裁定的离开七星坊的规矩,就是赤条条地离开。除了从鬼市中交易来的宝物,以及在坊间提升的修为,其它的,哪怕一块灵石,一片布料,都不能带走。否则必死。
“我也是得了鬼市坊主的关照,君师姐这才没有为难我。”
“君、玉、娇!”
虚月清咬牙切齿,低喝:
“果然如传闻一般,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成了怪异,愈发变本加厉!”
虽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君玉娇已做了鬼坊坊主丫环,仗着鬼坊坊主的势,成了七星坊坊主,统治鬼市之外的七星坊。
狐假虎威的君玉娇,借助坊市规则之力,连她虚月清的本命法宝都可轻易收走,想要取她性命,恐怕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个仇,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报了……
这时,那容素素哭丧着脸说道:
“师姐,现在怎么办啊?除了宁飞烟,大家都身无分文,连本命灵器都没了,实力大打折扣……”
“叫什么叫?”
虚月清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又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冷声道:
“虽然损失巨大,但鬼市那种层次的怪异之地,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
“更何况,我们此番探索,也是大有所获,到时候将七星坊、鬼市的情报呈报宗门,宗门赏下的贡献,足以抵消这次损失,甚至绰绰有余!”
没错,虽然损失巨大,令虚月清几乎一度失去冷静,但平静下来之后,她又马上意识到,那鬼市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单单只是鬼市来历这一条情报,说不定就能得到足以弥补此次损失的巨额贡献。
凭此贡献,她完全可以请天工阁的元婴境炼器大师亲自出手,帮她炼制一件法宝胚子。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用尽量短的时间,重炼一件本命法宝。
还有鬼市那些宝贝,宗门也一定会极感兴趣。
毕竟那鬼市里边,可多的是当今早已绝迹的稀世奇珍!
虽然交易条件都很苛刻,但以宗门掌握的资源,足够换到大量珍宝。
至于七星坊那必须赤条条出来的规则……
呵,这条规则不痛不痒。
只要进去之时,只带上前往鬼市交易的必要资源,其它什么都不带,就可以完美规避。
对了,既已明了鬼市规则,我是不是可以先把鬼市情报压下,先筹措一笔资源,再进鬼市交易一把?
正琢磨如何筹措资源时,就听宁飞烟幽幽说道:
“对了,虚师姐,那鬼市还有一条规矩。任何人,终其一生,都只能进鬼市一次。七星坊倒是不限进出次数……”
“什么?”
虚月清一怔,眼角微微跳动一下,心情又变得无比恶劣。
这时,那容素素忽地问道:
“你也只能进去一次?”
宁飞烟淡淡道:
“不错,我也没有第二次进去的机会了。”
容素素又问:
“点你做丫环时,那鬼老太婆说过,若婚礼成功,你会得到造化。所以,你究竟得到了什么造化?”
宁飞烟冷冷道:
“容素素,你是半点修者的规矩都不懂么?追问他人机缘造化,你这是一定要做我的死敌?”
容素素亦是冷笑,有恃无恐地说道:
“虚师姐在此,岂能容你放肆!”
宁飞烟看向虚月清:
“虚师姐,你怎么说?”
虚月清其实也有点好奇,宁飞烟得到了什么造化。
不过她性情高傲,堂堂金丹后期,追问筑基小修的机缘造化,在她看来,着实有失身份,当下不耐烦地一摆手:
“容素素你闭嘴。打探他人机缘造化乃是大忌,强行打探,更是要结下死仇!容素素你也修行多年,修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都不懂么?”
其实所谓约定俗成的规矩,很多时候,也就那么一回事。
真要应景了,莫说打探他人机缘造化了,就算强行抢夺,乃至杀人夺宝,都是寻常之事。尤其魔门治下,弱肉强食、杀人夺宝已是普遍现象。
虚月清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但同门之间,再如何勾心斗角,至少明面上,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下规矩的。
“师姐……”容素素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
虚月清冷哼一声,道:
“好了,此间事了,先回九连仙坊,借仙坊传送阵向宗门传讯,顺便找赵秀琳那小丫头算算账!”
正要动身,忽想起一事,又问宁飞烟:
“其他人再进鬼市,可还会有婚礼?”
宁飞烟正色道:“一女不二嫁。婚礼既成,自不会有第二次婚礼。”
“很好。”虚月清点点头:“那位新姑爷呢?他现在又在何处?”
说起“新姑爷”三字时,虚月清咬牙切齿,目含杀机,一副火大到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架势。
“新姑爷……”宁飞烟摇摇头:“我也不知他下落。”
虚月清目带审视,紧盯宁飞烟:
“你真不知道?”
宁飞烟迎着虚月清目光,眼神平静,毫无心虚躲闪之意:
“真不知道。”
对视一阵,见宁飞烟眼神坦然,虚月清只得冷哼一声,嘀咕一句:
“算他走运!”
好吧,她虽恨极了那位新姑爷,可对其一身古怪本领,还是很有些忌惮的。
若那位新姑爷此时真出现在她面前,她可真未必……
刚想到这里,七星坊外,山腰之上,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虎啸。
虚月清心里一突,侧目望去,就见一头华丽威武的山君虎王,踞坐在山腰林前,垂首下望。
正是那头曾经属于她的大老虎!
好吧,那大老虎从未属于过她,附体大老虎的那人,根本就是在戏耍她,玩弄她!
因此看到那一度颇受她喜爱,也曾为它的急速衰朽而心痛不已的大老虎“死而复生”,虚妖女却并无丝毫喜意。
尤其想起自己傻乎乎教它读书识字,还时不时扑在它身上打滚撒娇,甚至连续几夜都睡在它怀里时的情形,虚妖女尴尬地脚趾头都紧紧蜷了起来,心里更是羞恼交加,本能蹿起一股邪火。
魔道功法,并不讲究克制情绪。
换她以往的脾气,心头火起之时,早就隔空召下一道火柱,把那玩弄她感情的骗子给烧成灰烬了。
但这一次,她并未顺从情绪,反而很快按捺下那股邪火,一脸忌惮地看着大老虎,心下暗忖:
“那怪物也出来了?他不远远躲开我,反而又变作老虎,正大光明现身,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昨晚倪昆那堪比“怪异”的表现,委实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令她不知不觉,心里已对他有了深深的忌惮——那三道考验,前两道,虚妖女自忖以她修为,也能硬扛过去。
可第三拜时,那令“新姑爷”急剧衰老的诡异之力,饶是以虚妖女的修为、感知,也根本没有捕捉到一丝端倪。
她不知那股诡异之力从何而来。
只在看到大老虎,以及后来那脱下虎皮,现出真身的血衣青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急剧衰老之时,本能地惊悚不已。
以金丹大修的灵觉,虚妖女直觉感到,倘若易地而处,由她来承受那股诡异之力,以她剩下的寿元,恐怕比那位神秘的血衣青年老死地更快,并且绝无复生可能。
所以,尽管半山腰上,那头大老虎的气机,仍只有筑基水准,虚妖女却也并没有轻举妄动。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对方如此作派,是不是在故意挑衅她?
是想用大老虎的形态,让她回想起前几天的戏耍羞辱,激她对他出手?
他可是成功与那鬼坊主拜堂成亲,进入洞房了!
若他就此陷在鬼市,再也无法出来还好,可既然活着出来……
那么照规矩,他现在也是鬼市之主了。
说不得她刚一动手,鬼市之中,那些深不可测的怪物,便将一涌而出,将她生吞活剥!
想到这里,虚妖女瞥一眼不远处的七星坊大门,心里隐隐打起了退堂鼓。
身为成丹三百余年的资深大妖女,虚月清斗法经验极其丰富,与其它魔道六宗,以及正道四宗的同境修士都交过手,甚至打过无数次生死战。
论斗战杀伐,她其实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昨夜鬼市一系列遭遇,对她信心打击极大,令她变得疑神疑鬼。
再加上本命法宝遗失,实力削弱三成,因此尽管深恨那变成老虎戏耍于她,玩弄她感情的血衣青年,她也实在不愿与那位来历神秘、手段莫测的血衣青年起冲突。
总感觉那家伙比她更像大魔头……
不过这时那容素素却不知死活,语气惊喜地叫道:
“虚师姐,那头大老虎,不就是昨晚那个新姑爷吗?您方才还在问他去了哪里,现在他就现身了啊!师姐,要不要我去把他抓来?”
虚月清面无表情,一道神念轰在容素素身上,直接将她压趴在地。
容素素一脸懵逼,委屈巴巴地仰头看着虚月清,泣道:
“师姐,为什么?”
你自己想死,不要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