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在下并非沧澜国本地修士。在下亦是千叶国人……姓黎,名玉昆。”
身后之人的声音,霎时变得饶有兴趣:
“黎玉昆?你就是‘小白龙’黎玉昆?”
黎玉昆莫明有些受宠若惊:
“晚辈区区贱名,前辈竟也听过?”
身后之人温文一笑,悠然道:
“呵,小友你太自谦了。你小白龙的名声,在千叶国一带可是不小呢。以散修之身,三十余岁便成功筑基,筑基后第一战,便以筑基初期修为,连斩一位老牌筑基初期,一位筑基中期……你之修行天赋、煊赫战绩,在千叶国散修界年轻一代中,恐怕堪称第一了吧。”
听身后那位前辈的语气似无恶意,甚至颇有几分赞赏,黎玉昆不禁心中暗喜,连忙道:
“前辈过誉了。晚辈筑就的,不过是中等道基,斩杀的两个幻花岛左家筑基,亦都只是道基下等的弱者,这点战绩,着实不值一提……”
“我听说,千叶皇族亦十分重视你,还专程派出了皇族筑基,前往铁木岛道贺?我还听说,千叶皇族有意招你做附马?既如此,你为何会来沧澜国?难道……你是在逃婚?”
“这……”
黎玉昆心念电转,他怀疑身后那位前辈,之前就在那条打着千叶皇族旗帜的大船上。若猜测属实,则其人很可能与千叶皇族有些关系。
因此若是一个应答不好,惹恼了身后的前辈,他只怕立刻就要倒大霉。
黎玉昆心机深沉,动念间便想好了借口,甚至想到了破局之策,小心翼翼说道:
“前辈容禀,晚辈既蒙千叶皇族看重,又岂会不识抬举?只是,晚辈不过散修家族出身,与千叶皇族公主匹配,实属高攀。纵千叶皇族不介意,晚辈心中却难免自惭形秽。
“为了配得上千叶皇族公主,晚辈这才不远万里,前来沧澜国,筹办彩礼……”
身后温文尔雅的男声饶有兴趣地问道:
“特意前来沧澜国筹办彩礼?这又从何说起?”
黎玉昆犹豫一阵,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说道:
“不瞒前辈,晚辈筑基之前,曾化名前来沧澜国游历,寻找筑基机缘。也是晚辈机缘不错,竟于沧澜国某处隐密海域中,发现了一座海底秘境……
“当时晚辈修为太低,只在秘境外围稍微转了转,侥幸得了些好处……虽只是略得好处,晚辈却也因此成功筑就中等道基……现如今晚辈修为已经巩固,有了更强的实力,便想着再深入探索一番那座秘境,寻找奇珍,以为迎娶公主的彩礼……”
听得此言,身后那人果然兴趣大增:
“海底秘境?此言当真?”
“不敢欺瞒前辈,海底真有秘境!”
黎玉昆语气笃定,心中却默道:
但那是上古真龙的行宫废墟,连我这觉醒真龙血脉者,也只能在外围捡捡破烂,外人贸然闯入,不管你是筑基圆满,还是金丹老祖,都只有死路一条!
身后之人轻笑一声:
“原来不是逃婚,而是为了办彩礼啊……那么,你此刻又是在做甚?追逐那块坚冰么?所以那块坚冰,究竟是何来历?”
黎玉昆早有全盘筹谋,闻言毫不犹豫,坦诚相告:
“回前辈,那坚冰之中,封冻着天剑宗金丹修士白雨霏,亦正是仙音上宗,无忧谷行走,君玉娇仙子悬赏缉拿的要犯!”
身后之人讶然道:
“哦?竟是天剑宗白雨霏?听说她曾与君玉娇数次斗法,后在沧澜国海域失踪,没想到竟是被你找到了……是你冰封的她?她真的身受重伤了?”
听身后之人这么一说,黎玉昆更是心中大定:
此人直呼君玉娇姓名,看来对君玉娇并无忌惮,因此当不会贪图君玉娇悬赏,急不可耐拿白雨霏去谄媚君玉娇!
如此一来,我的计划便更添几分成功的把握!
当下黎玉昆语气诚挚地说道:
“白雨霏确实受伤颇重,晚辈也只是捡了个便宜,换作她全盛之时……不,就算她实力十不存一,晚辈也是万万不敢打她主意的。但她现在已经伤重到连晚辈都杀不死了。不知前辈可是有意拿下她……”
“君玉娇的悬赏,对我毫无意义。倒是你说的那处秘境……”
黎玉昆大喜,心说不愁你贪图秘境,就怕你不贪!
你若不贪,我如何能借力杀你,夺回白雨霏?
说不定还能借你之力,在秘境之中多捞些好处,再顺势接管你的遗产!
黎玉昆动念之间,已想出了一系列一石数鸟、一举多得之计,面上却不动声色,将真实情绪以“龙隐之术”藏得严严实实,满脸真诚地说道:
“晚辈愿为前辈带路!不瞒前辈,那海底秘境极其凶险,危机处处,步步惊心,晚辈虽已是筑基,此行却仍未有深入秘境的打算。本来仍只打算在外围探索一番,最多比筑基之前稍稍深入一点。
“不过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以前辈之大能,当可更加深入秘境,得到更多好处。晚辈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前辈能看在晚辈领路的份上,将一些前辈看不上也用不着的珍宝赐予晚辈,也好叫晚辈凑足彩礼……”
身后之人欣然道:
“唔……你倒是诚意十足,那么……”
听身后那位前辈语气松动,黎玉昆心中正得意时,忽然心弦一颤,本能腾起一股死亡危机。
怎么回事?
黎玉昆大惊,刚待狂催法力护体,可身后之人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掌,忽然绽放出浓浓血光。
血光怒绽之际,黎玉昆浑身经脉顿被一股血腥异力污染侵蚀,法力运转为之一滞。
法力虽只停转一刹,很快便借真龙血脉之力,冲破了那血腥异力的侵蚀封锁,但为时已晚,黎玉昆已经失去了一切反抗的机会。
就在他法力停摆的那一刹,一股恐怖巨力,陡然轰在他脑门上。
黎玉昆的头很铁。
觉醒真龙血脉之后,他的肉身强度,远超同境界修士,头骨尤其坚固,可以硬受上品法器一击而毫发无损。
可现在,他那极其坚固的天灵盖,却在嘭一声闷响中,被砸得颅骨凹陷,脑浆迸溅。
黎玉昆生命力也很强,即使脑浆迸裂,仍未立刻死去。
他肩膀也仍被那只修长苍白的手掌紧紧扣着,令他未从天空跌落下去。
于是他得以吊着最后一口气,浑身抽搐着,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终于看清了那粉碎他一切野望,令他“南海龙王”的梦想一朝成空的凶手。
那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一身血色长衫,有着一头顺直如瀑的黑色长发,面容俊美地近乎妖异,神情温文尔雅,宛似谦谦君子,可一双猩红眼瞳中,分明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疯狂。
女子身着紫衣,金冠束发,高挑修长,怀抱一具描金绘彩的华丽瑶琴。
从瑶琴一角沾染的斑驳血渍看来,方才一击捶爆黎玉昆天灵盖的,俨然正是那具看似优雅华丽的瑶琴。
拿如此优雅的瑶琴当重武器给人开瓢,这也太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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