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待的那哥们看的目瞪口呆。
他认识钱宸,也认识安茜,这俩人似乎都不缺钱吧——缺钱怎么可能一把就捐出去八千万。
绝对是慈善界第一人。
你说李飞鸿捐了四点九个亿——那是捐到他基金的钱,跟他个人能有多大关系,而且到现在都还没花出去呢。
今天唱戏居然收钱,而且收了十块钱。
钱宸已经开始选第三段了。
《玉簪记·秋江》里的一段,唱的是:
想着你初相见,心甜意甜。想着伱乍别时,山前水前。我怎敢转眼负盟言?我怎敢忘却些儿灯边酒边?只愁你形单影单。
安茜原本是不太懂戏的,尽管她为了拍电影也突击学习了一番。
但是自从认识钱宸之后,也慢慢地习惯和喜欢听戏。
这戏文她自然听得懂。
这词儿,很明显就是唱给她听的,就连钱宸的站位和目光,都锁在了她的身上,看的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小生脸红心跳。
甚至,连去要钱都忘了。
这一段唱完,她才想起来端着扇子去讨打赏。
这一次给钱的就更多了。
这黏黏糊糊的劲儿,非常受女孩子喜欢——前提是能听得懂。
这一次收获了一个十块的,三个五块的。
就算去掉钱宸最开始放的那张十块的“托”钱,也有了三十五块钱的收益。
但时间也用了不少。
昆曲唱的非常慢,一个字一记三眼板都唱不完,这样迟缓优美的音乐三段唱下来都快九点了。
这还是都只唱一小段的情况下。
钱宸都有点想来个见罗成把我牙咬坏,或者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说实在的,现在的京剧受众要更广泛。
哪怕是在这金陵之地,你扯着嗓子唱一段,都能立刻让人把这摊位给围得满满当当。
更别提钱宸是穿着女装骂罗成。
到时候随随便便就能赚好几百块钱。
而现在呢,虽然也有围观群众,但是来来去去,总共加一起也没有二十个人。
只能说,昆曲得拿到特定的场地,让特定的受众去听。
这样井市街角,根本就没有它的生存土壤。
钱宸也不气馁,又选了一段开始唱,他只唱经典名段,甚至一两句,最能吸引人的那种。
每唱一段,都能收获点儿钱。
而且,虽然听众来来去去,但是这么坚持下来,总算是把听众规模给提上来了。
华夏人常有一种从众心理。
如果没人围着听,其他人在可听可不听的时候,大多会选择不听。
但是如果围的人多了,就算是凑热闹,也会有人凑。
期间还有人问,那个收钱的小矮子为什么不唱。
小矮子缩缩脑袋,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到了快十点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百多的收益,钱宸也已经唱了一个半小时。
安茜不舍得他的嗓子,就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咱们走吧,我饿了。”
也差不多了,钱宸牵着她向周围行礼,像是在真正的戏台子上谢幕一样。
他是个大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走在大街上。
可是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走了一圈,又收到了一波打赏。
这是最后的打赏了。
很意外的是,有人在他扇面上放了五张百元大钞。
还向他作揖敬礼,一揖到地。
钱宸按照梨园的标准,规规矩矩的回礼。
难道是熟人?
他回头看向接头人,说好了不让通知熟人的,打算纯粹靠本事赚钱。
接头人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因为有这五百块钱的大头,钱宸卖唱的总收益就超过了八百块钱。
粗略的分成三堆,钱宸给了接头人一份。
事是三个人一起办的,自然是见者有份。
干坏事的时候,尤其是要这样做,要么灭口,要么入伙,今天这算是好事,也按规矩来。
这哥们自然是不愿意要的,他连连推拒:“钱……钱老师,这可使不得,我今天可是听戏听过瘾了,回头大家都得羡慕我,您要是再客气,这些就当是我听戏的钱,别人能给,凭什么我不能。”
哦,你决定打赏给我了。
那钱宸也不客气。
八百多块钱装兜里,音箱和易拉宝——就是立式海报,全都让接头人带回去。
他拉着安茜赶紧去吃东西。
可别把咱家的小媳妇给饿坏了。
本想给接头人加点戏,整几句南京话的,可惜啥也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