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扬知道他的倔脾气又犯了,决定不跟他来硬的,只将手里的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歪着脑袋问得一脸天真。
“不要就给我咯?”
顾荇之正在气头上,扭头不想搭理她。
花扬撇撇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很好意思地将那锭银子收进了自己的荷包。
顾荇之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又忍不住板起脸来训到,“你知不知闹市纵火,是个什么罪名?!”
花扬不理他,拍拍自己胀鼓鼓的荷包反问,“那你又知不知道,纵容诈骗抢劫又是个什么罪名?”
顾荇之被她问得一愣,只当她是无理取闹,正欲再问,却见身边的人蹙眉瞪他,一脸严肃道:“你方才的做法看似息事宁人,但你有没有想过,退让只会让他们的恶意尝到甜头,到头来他们如法炮制,会有更多像你一样的呆头鹅变成受害者。你有钱是无所谓,可那些没钱的人呢?就活该被抢么?”
“……”能言善辩的顾侍郎被问得一愣,霎时没了底气,连责问的声音都小了几分,“可……你闹市纵火,引发踩踏,伤到了人怎么办?”
“呸!”花扬气得两颊都鼓起来,瞪着顾荇之道:“顾和尚你少吓唬我!我十叁岁开始出任务,闹市纵火又不是第一次。我方才烧的是青楼的鲛纱窗,一盏油灯能烧成什么样子?顶多就是吓吓他们,况且人群是聚集在外面的大道,又不是逼仄的空间,踩踏?怎么踩?!怎么踏?!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此刻的花扬梗着脖子,就差跳脚,活像只被激怒的小公鸡。那番话也是倒豆子似得噼里啪啦丢了个干净,听得顾荇之无言反驳。
“……”他还想说些什么,然一张嘴张了又闭,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朝堂之上从来都是舌战群儒的顾侍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逼到词穷的一天。
屋顶宽敞,偶尔有旷凉的风吹过,将远处的人声带来,留下一路的笑语。
心里那团火气,不知怎得就被花扬的一通质问给疏解了大半,顾荇之的语气缓和下来,半晌弱弱地道了句,“可是……”
“你闭嘴!”花扬不开心,撅着嘴,拍拍屁股要走人。
然还没起身,她便觉手腕一紧,一只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腰,一使力,她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身后的手臂精壮坚硬,顾荇之牢牢将她锁在怀里,花扬毫无反抗之力。
“好了,不闹了。”他温声哄劝,说话的时候下巴蹭过她的发心,簌簌的痒。
花扬才不吃他这套,饶是蚍蜉撼树,也丝毫不减自身骨气,在他怀里快扭成麻花。
“乖,我错了。”顾荇之无奈,只得先服了软。
怀里的人这才安分,却依旧闷闷地不说话。
顾荇之被她这小孩子心性逗笑,伸手摸她小巧莹润的耳垂,“我都说我错了你还生气?”
花扬别开脸,不让他摸耳朵,“之前我都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样的人,有仇必报、绝不委屈自己,你说你知道。”
“嗯,”顾荇之亲亲她的发心,“我知道。”
“那你还训我!”花扬很委屈,“你看看我们在一起说过几句话,你就训了我几句话!”
顾荇之被她这斤斤计较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却依然耐心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有因为你方才的举动讨厌你。”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啊?”
顾荇之叹气,“我只是想要世人看你,皆如我看你一样。”
花扬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脖颈,顾荇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从未觉得你是坏人,”顾荇之低头看她,眼神温柔而缱绻,“我希望你不要这样看自己,也希望别人都不会这样看你。”
“哦……”花扬重新窝回顾荇之怀里,恹恹地道:“那要是有人对我坏,我还是会还回去。”
“嗯,”顾荇之笑起来,“但尽量用不影响别人的方式?”
花扬撇撇嘴,思忖片刻,才不情不愿地道了句,“好吧。”
语气颇有些勉强。
顾荇之被她这乖巧的态度撩得心头甜软,俯身想去吻她。
“看!烟花!”
远处隐隐传来人群的骚动,花扬循声抬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几树银花在头顶上绽开。
东风吹落花千树,漆黑的天空霎时明艳起来。
金陵的天空中亮起五光十色的烟火,斑斓绚烂,如几只火凤,拖着长长的尾羽划过苍穹,留下湛蓝、浅绿、绯红、深紫的各色光线。
花扬看得失了神,一双浅眸追随着漫天烟火,只觉目不暇接,直到顾侍郎那张比烟火绚烂的俊脸挡住了她的视线。
花扬瞪他一眼,刚想挪开,却听那人俯在耳边轻轻吹气,问到,“烟火好看么?”
“……”熟悉的语气和态度,花扬心中一凛,知道这人心里又在盘算什么,于是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谁知顾侍郎不死不休,揪着她继续问,“其实,你难道不觉得烟火不该坐着看,而是该躺着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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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娘可有经验了,你个小白脸别想唬我!
菇:……毕竟十叁岁就开始以身试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