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从夹缝里出来,神色狼狈。
曹狡眉头大皱,又惊又奇,心忖明明就在这,之前为何无论如何也无法发现?
他挥了下手,众属下顿时上前,将司马迁父子一网成擒。
“事情是我做的,与我父无关,放了他,我跟你们走。”司马迁道。
“放不放要侯爷说了算,由不得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曹狡冷笑。
一干人很快被带回禁军大殿。
知道曹狡去抓人,霍去病也在大殿等候,没回家。
他身畔趴着一头体长过丈的巨虎,虎目森然,是入夜叼着食盒,乘车来送饭的胖虎。
而在左右两侧的矮席上,坐着学者和教士。
虽已入夜,但两人不日将启程返回身毒,有些事特地来拜访和霍去病商谈。
这次来汉,让他们印象深刻。
地下的一座陵寝,感觉能覆灭身毒一国。
其中秘密无数,凶险之极。
地下陵寝的遭遇,让两人愈发本分老实。
他们与霍去病交谈之际,司马迁父子被押了上来。
曹狡一压司马迁肩膀:“跪下。”
霍去病淡然道:“算了,跪不跪无妨。”
“司马迁,我问你,你是子的弟子?”
司马迁颓然道:“是,那一年我出长安游历。不久就被人找上,成了他的弟子。”
司马谈突然插嘴道:“我要求见陛下。”
霍去病待要说话,耳畔听到皇帝的声音:“去病,你将人带来见朕,司马谈和先帝有些渊源。”
霍去病答应一声,足下阵纹一卷,连同司马迁,司马谈,曹狡,一起出现在皇帝的内书房。
皇帝亦是入夜未眠,在处理一些事情。
“司马谈,你父子被抓,朕大抵知道原因。
你儿司马迁颇有才名,奈何是纵横道余孽,你还有何话说。”刘彻道。
司马谈跪伏在地,悲戚道:
“当年先帝对臣分外信任,临终问我,以史观之,子嗣中谁会是明君,可兴我大汉。
臣说陛下气象最雄,当为千古霸主,如今一语中的。
臣只求陛下能念在我司马家多年修史,且我儿虽入纵横道,但从未行恶害人的份上,给我儿留下一命。
我司马家从此安心撰史,绝不参与其他任何事情。”
霍去病瞅瞅司马迁。
让人盯了这货好几个月。
他谨慎也好,胆小也罢,确实没有大恶,小打小闹的搞事情,不然早把他拿了,岂会等到现在。
皇帝思虑片刻:“纵横道乱我大汉,决不轻饶。
念你司马家还有些苦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流做苦役……”
君无戏言,皇帝的话音要是落下,就是决定,不会再改。
霍去病心忖这判罚的不对啊,司马迁怎么着也是汉的明信片之一。
且他是史学大家,虽错漏不少,因为和李广有姻亲就瞎特么写,给李广单独列传,卫霍一笔带过,还暗藏贬义。
但霍去病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能让史家一脉断了筋骨。
在这件事上,他打算拨乱反正一下,沿着历史线推进。皇帝话音未落,便执礼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刘彻的视线转过来。
司马迁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真到了面对生死这一刻,少有人能坦然视之。
“司马迁,你可有后?”霍去病问。
“有一女……求陛下开恩,此事祸不及妻儿。”
“有后就好,陛下,不如叛他个宫刑,从此让他安心修史。”
宫刑就是‘切’,从此身上无甩器,介于阴阳之间。
历史上司马迁就被武帝给割了。
对有些人来说,宫刑生不如死,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是个很微妙的刑罚。
从此断了七情六欲,即便心里有时候会想,但只会越想越自卑,了无生趣。
司马迁目瞪口呆,天昏地暗。
司马谈满脸苍白,一阵眩晕心悸。
曹狡感觉两腿一寒,浑身冰凉。
他属于那种若遇宫刑,生不如死的,人死鸟朝天,没有鸟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司马迁霎时间百转千回,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涩声道:“罪臣……认罚。”
“陛下,臣建议,对司马迁延后动刑,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霍去病道:“纵横道还有三两余孽,而司马迁能与他们联系。”
“诱出余孽,杀之。若司马迁做的好,臣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也罢,就先判宫刑,给你史家一脉留些香火。若能将功折罪,朕会酌情处理。”
皇帝看出了霍去病的目的,判不判司马迁事小,但要抓住一切机会,摧毁敌人。
绝处逢生,竟有了转机。
司马迁和司马谈眼泪差点掉下来,当即磕头表示愿意当二五仔,帮大汉把纵横道最后一把草割干净。
司马迁一五一十的交代:
“纵横道有三子,其中执笔者算上我一共有三名弟子,都被霍侯…联合绣衣所清剿。”
“三子中另外两人是掌兵者和淮南王,掌兵者有无弟子无从得知。
罪臣通过一些书简与其联系,他应该人在身毒。”
“此外,臣最近通过竹简,收到一个命令,来源未知,可以确定不是掌兵者。但其也能用三子和我联系的方式,通过简书传讯,给我下达命令。
他让臣寻找机会出手,乱冠军侯心境。”
皇帝和霍去病碰了下眼神。
修行到他们的层次,某种精神层面的感应非常玄妙。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个半圣。
司马迁叩首道:“臣绝不敢行乱汉之事,所以并未动手。”
巴拉巴拉……司马迁叛变后表现良好,坦白从宽,把纵横道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并表示他有手段能引出掌兵者,甚至能对西北战局形成一定影响,帮大汉取得优势,减少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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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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