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略肃穆，隐然带着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其余还有几名朝臣，分列左右。
霍去病一进来，与他熟稔的李息就打了个眼色，让他来自己身边入座。
“晨时刚收到的消息，匈奴不断递增兵力，在北关数百里外陈兵，并接连派出小股游骑扰关。”
霍去病坐下后，李息小声给他解释当前形势：
“除此外，西线的羌，氐等族也有异动。密侦探得消息，西线外族在两天内集结部众过万，同样在边关数百处陈兵，似乎在和匈奴呼应，有同时犯边的迹象。”
霍去病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和上次匈奴使节来长安时一样的情况，是当时那种局势的延续。
若和匈奴开战，西线外族又有寇边之举，形势对大汉就会很不利。
番系，周平等文臣，肯定会建议先稳一稳，收缩防线固守。
这是文臣一贯的观点，遇战先观察，谋定后动。
后世还将中土外的部族称为游牧民族，说他们生性好侵略，主攻。
而汉人是农耕民族，天性不善攻而善守。
瞎扯瘠薄犊子，中原大地什么时候少过战争，若不攻外就一准是在内斗。若有机会，同样会外侵，不然那么大的国土，那么多种族哪来的？
汉人缺的不是狠辣和勇武，而是该减少内耗。
“去病，你对西，北两线的形势怎么看？”刘彻声音浑厚的问。
霍去病：“羌，氐等族集结西线，目的是观望牵制，更多是想制造压力，应是匈奴许了他们好处，上次臣出击斩杀须卜晖的事情重演而已。
臣以为，通知西线关注羌、氐等族动向即可，不必增派兵马。北线和匈奴争胜才是关键。”
“只要我军能压制匈奴，西线集结的外族，将不攻自溃。”
“霍侍中说西线不会攻边，难道羌族，氐族聚集是假的？”说话的是董仲舒的弟子白羽。
这种场合他没有官身，敢随意说话，显然是霍去病来之前，他已经参与过事情的讨论。
太常周平也指了指面前的疆域图：
“羌，氐等族以往多次扰袭西关，为何这次就是假的了？依我看西线当屯重兵，力求稳妥。
需知兵家无小事，容不得轻忽。”
书房里，人手一份皮质的疆域图。
霍去病来之前，武将和文臣各抒己见，已争论了一阵。
此时，番系，包括老丞相公孙弘都看向霍去病，白羽更是全神贯注，目光逼人。
周平神色笃定，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
眼见霍去病没接话，他又道：“你没来时，我们皆判断匈奴必是对羌族，氐族许以重利，让他们出手牵制我大汉，参与此战。
霍侍中依据什么做出判断，觉得不必重视羌族，氐族集结的兵力？”
霍去病淡定道：“儒不谈兵。两军对垒，就如下棋，对手虚晃一枪，我们就大肆调动兵马去防西线，岂不正好上了对手的当。”
白羽插话道：“霍侍中将事情看的太简单了，羌族，氐族，匈奴联合攻边，是国事而非单纯的兵事。”
霍去病续道：“凡两方开战，必粮草先行。
刚才我听大行令说，羌氐等族调动，忽然集结兵力，前后历时不过两天。
只从他们的集结速度上就不难判断，事先没有调动与集结速度相匹配的粮草。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打大仗和持久交锋的准备。再则西线部族杂乱，素来难以齐心，他们自身亦是彼此掣肘，因此我说西关外的游牧部族，掀不起大规模交锋，他们旨在扰袭牵制我大汉的军力。”
白羽皱眉：“若西线的外族打的是劫掠养战的目的，自然不需要囤积大量粮草。”
霍去病：“西线多山地，又不安稳，边境村落不多，上哪支持他们大规模的劫掠养战？”
番系和周平默然对视，白羽眯眼思忖。
一直神色淡定的董仲舒，首次将视线转向霍去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
霍去病侃侃而谈：“匈奴，甚至西关外的游牧部族，不论如何谋划，最终目的，仍要汇聚到战场上，靠战争胜负来定成败！
兵事关乎生死，国运，意义就在于此！”
霍去病整了整衣衫，起身肃容道：“陛下，臣霍去病请战北关！
此战，兵锋在我！臣必能胜匈奴，击之千里！”
他的话音中蕴含着强大无匹的信心，让人不觉间相信，他确实可以击垮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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