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已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鱼尾竟长有三尺,尾鳍也扩了三倍不止,展开时像一把火红的扇子。腹鳍和背鳍正在消失,上身的鳞片也在一片一片地消失,裸出的部位越来越多。
天际的色泽渐渐加深,由彤转丹,由丹转朱,由朱转赤,由赤转绛。
众仙随天君聚在南天门,早已忘了交谈,一个个都叹为观止地看着眼前景象,此等盛景,只怕又是一次乾坤垂兆:将逢大事,或凶或吉。
那年乾坤垂兆:天际一片赭红,如血泼去。随后不久,魔帝滋事,险些攻入琼殿,天上人间,尸叠成山,血流成河,染红了天,果然应了征兆。
天君神情肃穆,静观眼帘一帧壮丽,半晌不语,但听身后的众仙窃窃私语:“难道是魔帝又要作乱?”
“难道是神女出世?”
司命仙君掐指一算:“陛下,凤凰洲刚刚降生了一位小凰。”
众仙听闻,一片应和:“凤凰洲真是神女的桑梓啊!”
天君眉目深锁,看向司命仙君:“劳烦仙君随朕来琼殿一遭。”
天水相映,绛红一片。狂风渐息,大泽的水波也渐渐归于沉寂,而那沉寂也仅仅维持了一刻。嚯的一声,只见平静的水面突然巨涛高起,直迫蓝天。
排空的白浪里,隐隐约约现出了女人的轮廓,那女人甩着一头水淋淋的秀发,空中荡开粒粒晶莹的水珠,日光下莹莹一闪,细细的“雪霰子”泠泠落入水中,湿漉漉的秀发垂坠而下,乌黑明亮,堪比湛湛的夜色。水粒子顺着净如白瓷的背丘缓缓流泻,汇聚在背谷,入大泽时漾开一层淡淡的涟漪。
水波轻轻地荡,映出水下那条轻轻摆动的鱼尾,艳烈如火,繁复如裙,滑腻如纨,精姣如扇。女人兴奋地照影低看,喜悦地不能自主。
“鳏鳏......”
女人伸长了如雪的蝤蛴,秀耳微动,闻声回首,但见螓首桃面,唇朱眉妩,望见水上唤她那人,眼中粲然,檀口一弯,兴奋地高喊:“神君!你还认得我么?”
那人巍巍屹立于汹涌的浪头而不倒,见其兴奋的模样,仙袂飘飘地踏浪而来。
见九霄近前,女人又兴奋呼喊:“神君,你还认得我么?”
九霄点头,伸手将女人一绺湿发拢至耳后。“从今日起,你就叫鳏鳏。”
“鳏鳏?”女人重复念道。
九霄又道:“鳏鳏,你是人鱼。日后,本座会助你化成人形。”
“人形?与神君一样吗?”鳏鳏低首看着水下,轻轻摆动起水下美丽的鱼尾,蹭到九霄跟前,说道:“可我觉得,现在的尾巴挺好看的。”说罢,拿鱼尾蹭了九霄的身子一下。
九霄蹙了蹙眉,盯着鳏鳏道:“本座有些意外,你以这副模样面对本座,为何能如此坦然?”
“我的模样怎么啦?”鳏鳏低头去看,并没有觉得不妥。事实上,鳏鳏除了一条火红的鱼尾,身体浑无遮蔽物,袒胸露乳,犹如盛开在火焰上的雪人,无限春光,一览无余。鳏鳏毫不羞耻,之前吃了太多东西,尤其是腹部,皮厚肉多,倒也圆润丰满地可怜。虽则有肉,但不掩陌陌柳腰,鱼的曲线还算分明,前凸|后翘。
先前喂她吃虾,她能伶牙俐齿地反驳,反驳得头头是道,如今却又不懂得男女之别,发展地这样不均,着实让九霄忧虑。九霄便耐心教化道:“在俗世之人看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女子若是像你这样,还不知道脸红,便是寡廉鲜耻。”
鳏鳏却道:“男女有别,有什么别?”
九霄答:“女娲造人之初,分了男女,男为阳,女为阴,男人身体刚硬有力,如倒锥;女人身体柔软婀娜,如葫芦。男人有......男女结合,采阴补阳,男人提供阳精,女人孕育后嗣。”
鳏鳏又道:“可神君你又不是俗世之人。”
九霄想了想:伏羲女娲结合之前,尚为兄妹,朝夕相处,裸身相对,不也坦然。祸起萧蔷,淫在于心。
作为一个男神,就应有男神的性情,不应为俗世的繁文缛节所拘,不应为人间的三纲五常所缚。看破红尘、放浪形骸,方为常态。本座是男神,三界独一无二的男神,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你说的有理。”九霄转过脸道:“但本座以为,还是拿件衣裳蔽体的好。毕竟这里除了光明磊落的本座,还有本座的八个弟子,四个性别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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